罪念 第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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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巍然从黑色大切诺基上走下来,分开围观的人群,掀起警戒线,走进室内。
  死者是个女人,全身赤裸,被绳子捆绑住,低垂着头像尊雕塑般跪立在客厅中摆放的液晶电视前面。丰满的胸脯和身下的地面上都留有不同程度的血迹。血迹虽然不多,但在雪白躯体的映衬下,却显得分外殷红。身后茶几上,她的衣物被整齐地叠好摆放在那儿。
  法医和勘查员都在忙着,程巍然照旧没有打扰他们,而是站在一旁默默打量着屋子。
  别墅共有两层,装修精致考究。一层客厅看起来足有40多平方米,地上铺着米色的大理石地砖,墙上贴着带有手工绘图的灰色带绿色丝线纹的墙纸,天棚上吊着一盏炫彩华丽的水晶吊灯,沙发、茶几、装饰柜古朴典雅,并配以一系列高档家用电器的点缀。程巍然心想,这大概就是时下流行的欧式复古风格吧,也就是所谓低调中的奢华。能够想象,住在这样房子里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贵。
  客厅西侧的尽头有一间卧室。程巍然走了进去。墙上挂着明星海报,单人沙发床上堆着毛绒玩具,床边是一个书架和电脑桌的组合,书架上有参考书、漫画书。书架上还有两个相框,一个镶嵌着一个可爱女孩的照片,另一个是母女合影。电脑按钮上落了一层灰,看来已经很久没用过了。这很显然是孩子的卧室,不过孩子应该不住在家里。
  别墅是中空设计,从客厅里便能看到二层有两个房间——一间是客房,一间是主卧。
  程巍然走进卧室。卧室很大,有独立的洗浴间,装修同样是豪华气派。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是一个女人的画像。仔细看看,画像上的人竟是女死者。程巍然直视着油画,顿感画中之人气场强大。
  整个屋子里都没看见男人的照片。
  “自恋,强势,支配欲望强烈,离婚,独居,有一个女儿,女儿有可能与前夫生活。”程巍然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对被害人大概有了些判断。
  走下楼梯,徐天成和方宇迎过来,徐天成先说道:“尸体是被早晨来打扫的清洁工发现的,也是她报的案。死者叫于梅,42岁,本市人,是正扬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现场刚刚检查过,窗户有被撬过的痕迹,内侧房门上有划痕,可能是死者挣扎的时候划上的。屋内没有被明显翻动过的痕迹,钱包里的大量现金以及信用卡也没被动过,其余财物还有待核实。”
  方宇接着说:“昨夜风雨很大,邻居都早早地睡了,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从邻居那儿了解到的死者情况是:她已经离异两年多了,现独居,有一个女儿由前夫抚养,前夫叫刘祥林,是师范大学的老师。”方宇抬头看了一眼程巍然,发现他的注意力被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于是转过身子,只见法医林欢正双手扶着死者原本低垂的头,而在死者血肉模糊的嘴里好像少了样东西……
  是舌头!程巍然皱皱眉头,面色更加严峻。他走到死者身前,蹲下身子仔细察看。果然,舌头被割掉了!
  “舌头是被整个拉出来由根部切下的,切口整齐利落,手法很内行。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没有发现其他伤口。死者颈部甲状软骨下方有比较明显的勒痕,勒沟深而边缘不整,皮革样化显著,皮肤小嵴状隆起并伴有点状出血。简言之,死者是被细硬绳索勒死的。死亡时间至少在8小时以上。现在掌握的情况就这么多,具体结果还要等解剖以后才能得出。”林欢站起身子,脱掉手套,说。
  程巍然微微点头,简言道:“抓紧时间。”
  2 犯罪侧写
  春海市地处黄渤海之滨,具有海洋性特点的暖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四季分明。到了8月底差不多就是夏天的尾巴了,但往往这个时候气温是最高的,又赶上昨夜下了场雨,湿度较大,整个城市像一个大蒸笼似的,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汽车行驶在马路上,滚滚热浪从四面八方钻进车里。徐天成终于忍不住把衬衫扣子全部解开,露出大大的肚腩,肥硕的屁股在车座上挪来蹭去,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握着方向盘开车的方宇忍不住揶揄道:“你说你弄这身肉干吗?冬天不保暖,夏天又热得够呛!”
  “呵呵,那倒是!”徐天成拍拍自己的肚皮,“这身肉对我来说也是负担,总想减,可总也坚持不下来。对了,抽空把咱车的空调修修!”
  方宇“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其实昨天都跟修车厂约好了,谁知道会出这么大的案子,落实完报案人资料,回到队里都是晚上了。”
  “查得怎么样?”徐天成问。
  “排除嫌疑了。她是于梅的一个远房表嫂,下岗后找不到工作,正好于梅需要钟点工就雇用了她。她有房门的钥匙,但保存得很好。社会关系也很简单,有一个上高中的儿子,丈夫有慢性病经常需要住院。案发当晚她在医院陪床,这一点医院的护士以及邻床的病友都可以证实。”方宇说。
  徐天成点点头,没再搭话,而是用一只手拼命地扇着衣襟,看样子恨不得一头扎进冰箱里。
  看徐天成热得实在难受,方宇也懒得再挑起话题,使劲踩了几脚油门,加快车速向师范大学驶去。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对被害人于梅的前夫做一次例行询问。
  对于警察的突然来访,刘祥林好像并不觉得意外,看起来已经收到前妻遇害的消息。
  一番客套问候之后,方宇问:“你和于梅离婚后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吧。”刘祥林勉强地说,“我们是协议离婚的,很少见面,只是偶尔通个电话,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8月22日,也就是前天21点到23点,你在做什么?”方宇问。
  “我在家。”刘祥林解释说,“我离婚后跟父母住在一起,我们这种做老师的也没什么应酬,前天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跟孩子还有我爸妈一大家子人待在一起。当然,那个点我都睡了。”
  “你和于梅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方宇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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