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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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英妙与几个相熟姑娘耳语间,见李婠兀自不卑不亢坐着,视众人指指点点于无物,心中顿感没了趣味,反倒自己如同跳梁小丑般,于是寻了个由头,撂下众人又回了厅上。
  这里众人吃了回茶,一郡主年幼爱笑闹,又向来与福寿安乐公主相熟,笑道:“光坐着也没甚趣味,不如连句作诗,试试才学?”福寿安乐公主笑道:“我才疏学浅,便做个赏鉴人罢。”其余诸位王妃诰命有下场的,有作壁上观的。
  那郡主眼一转道:“细数数,连我在内也只有十之一二下场,要外头那些同龄姐姐妹妹也如此谦让,可试不出什么才学来,不如让同龄姐妹都题一首,也不拘什么五言七言,诗啊词的,人多些,则个头二三名初来。”
  福寿安乐公主笑道:“便依你。”又命人取来一柄玉如意,一只翠钗,一把团扇为彩头。众人请公主拟题,两方谦让过,公主抬头见树梢一弯明月,道:“便以‘月’为题罢。”
  于是有太监再厅外传旨,众人应命。待一炷香后,小侍收拢稿纸到后间厘清,期间罗英妙借更衣为由也退出厅外。
  不多时,内侍已将诗词挂竹架上,置厅中。公主起身离席,一一看去,其余诰命郡主也起身离席。正裁夺头二三名间,那郡主指着其中两首诗拍手笑道:“有趣有趣。这两首词尾句相似,大不差哩。”
  众人早瞧出这蹊跷,只均都当作不知,如今被一人叫破,其余诸人面色各异。公主笑道:“倒是今儿这题定得俗了些,古人今人咏了没十万也有八千了。这么多诗词,今日你咏一个‘团圆夜’,我题一首‘团圆夜’,你咏一个‘痩月’,我题一首‘痩月’的,前人今人说尽了,现今又来两个的撞了巧思的,又是有的。”其余人也称是。
  偏偏那郡主有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说道:“如此一来,也择不出名次来,不若命人将二人叫来问问?”说着,又凑上去看这首诗题名,笑道:“巧了巧了,你们瞧,这两人道眼熟,怕是有一桩官司要打。”众人望去,只见一人是罗英妙,一人是李婠。
  第81章
  却说这郡主回身正瞧见立在后首的罗英妙, 笑着招手道:“你来。”罗英妙忙笑着上前。郡主指着两首诗尾句道:“你说说,是如何想到这句‘月霜天’的?如何又与李家小娘子的差不离了?”
  罗英妙早备了一番说辞,笑道:“去岁陈家人来京里,我与她处一道儿, 闲来也说过一两首诗来着, 这‘月霜天’正是那时偶有所感得了这么一句, 没成想, 我两在这儿撞上了。”
  郡主若有所思道:“县官断案不听一面之词, 如今听了苦主的话, 还不快快再去请李家小娘子来分说。”
  公主拦住人,笑道:“太白诗中有‘山随平野尽, 江入大荒流’,老杜也句‘山随平野阔, 月涌大江流’”, 相似者多, 是常有的事。”
  罗英妙也怕人进来了说个一二三来,自个儿漏了底, 极力劝道:“不过一两句重了。芝麻点子大的事,莫坏了诸位雅兴。”其余诸位也纷纷的劝解。
  郡主听了冷哼道:“什么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你们个个都和稀泥,当和事佬。自以为是圣人了?我看不如让人来分说, 还人清白才是大善。”
  公主道:“什么清白不清白?圣人不圣人?哪个又说什么了?小孩子心性。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如何是你说的那样了?”
  郡主眼一转, 道:“我见几十首诗中,独这两首出彩些, 究不清因由,哪个作头名?”
  公主点头道:“两首只在伯仲间。”后思忖片刻, 定了罗英妙的诗为首,未说原由。郡主道:“面上瞧着在伯仲间,细思这头名前三律不抵另首来得妙。”
  公主气道:“横说横对,直说直对。我是收拾不了你,回头我让能收拾你的人来,罚你三天不准出门。”郡主听了,气闷在一处不搭话了。公主命人将彩头赐下。
  作诗毕,又吃了回茶,外头有人来请席。公主又让入席,月上中天方散。
  李婠也回了府。次日,便命人送帖子至公主府上拜见,公主以宴后事忙拒了,再一日,又送上帖子,公主又以身体不快推了,此帖子连送六日。
  一时巷里巷外、街头结尾皆知有位陈家奶奶巴望公主高枝不着,正闹笑话。陈昌在外行走,又逢内转授官时,正四下打点门路,有听了些闲言碎语的同行子弟就劝他另择娶佳人,陈昌不言语。又有因此事瞧不起他的,陈昌也不见恼。
  这里有一同行人名唤李留金,系陈昌同期,名次在前头,家资颇丰,为人清高,见不惯陈昌四下逢迎,又暗妒陈昌与左丞家有干系,在一酒宴了些不中听的胡话。
  李留金道:“恁什么妇人,该后院里安安分分才是,偏偏要往外攀扯,这是她的错,只陈兄也软了些,抄起棒子去去她心性儿,也好了。”初时陈昌心中不耐,只笑笑不搭话,低头吃酒。
  其余人也嚷了三五句,但见陈昌不言语,也罢休了。偏生这李留金喝得醉醉的,见陈昌不应答,便道:“陈兄,昨儿你去见吏曹,送了帖子,连门也没跨进去。也是你有其他路子,照我这等攀不上的,只怕打杀了那妇人去也不解心头恨。你说是不是我说的这儿理儿?”
  陈昌听了不愉,将酒杯放下,捻了口菜放嘴里嚼了才道:“没的扯淡!照我说,世间有种孬货,喝了二两黄汤就不知是人是鬼了,仗着自个儿气力大,回去踢打妇人,自己没本事,也怪妇人。
  还有种大谬。喝了二两黄汤也不分亲疏里外了,交浅言深,自个儿还活得糊里糊涂,别人闲事他偏还管。
  又有一种愚人,不见人眼色,言不知趣,每每吃酒,他专挑不中听的说来。蒙昧如斯,可笑可笑!”
  李留金本吃了酒,脑子浑浑,如今听罢只觉气冲脑门去,双眼红红的,将桌上杯子拂袖摔地上,就要上来打。
  陈昌自顾自吃菜。有人忙打圆场拉住,道:“莫气莫气!都是玩笑话,日后同朝为官,莫伤了和气。”李留金听了,二两黄壮起的胆气去了些,半推半就坐下,口中骂骂咧咧,周围人又好一顿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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