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rythingYouveDreamedOf(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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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这几年,他父亲安排她协助处理过不少事情。身份够硬,年纪慢慢上去后人也越来越成熟,逐渐也会同意她自己做一些决策。
  吃亏他父母不会说什么,或者他就已经帮她善后。做对了的时候,就把过程夸大其词,再转述给他外公。
  外公每两年例行去梅奥做一次全科体检,全程长达十一天。最近几次,季允之都让她去美国陪着。
  第一次有随行译员在场,医院本身也配备免费翻译。但到私人问答建议环节,老人家指一指商忆:“小鬼,你来。你帮我说。”他大字也不识几个。
  又对身旁的译员解释:“我看看我这个外孙媳妇鸟语说得怎么样。”
  她紧张得要命。第一天结束,连衣裙都是湿透的。
  但老人家是很满意的。
  晚上回酒店,她立刻给他打电话汇报。季允之告诉她:“我有一个表哥,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
  “……啊。”商忆不相信,“你家里人,怎么可能有不会说英语的。”不会中文都有可能。
  “是真的。”他顿一顿,“除了投胎,他们什么都不如你。”
  她低头攥着裙摆。
  也许怕她还是不信,他甚至重复:“什么都不如。”
  想到这里,女孩子又抱着毕业花束笑。
  其实不是的。
  他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否定过她,他只是不愿意她感到费力。
  爱是要无条件托举,并非让谁努力去和谁般配。
  朋友和老师们都在博士猫头鹰贺卡上留下了名字。她想给他打电话,已经收到信息:在花里。
  连忙往里翻了翻,果然有一封信被夹在花束里。
  Dear Dr.Yiyi,
  毕业快乐。
  (我有电子版,照抄还是感到紧张。如果你觉得字不好看,请原谅我。我可以把电子版打印出来,用你最喜欢的字体,重新送一次。)
  也许你不相信,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用中文写东西。以及任何语言,都是第一次用心写东西。
  我讨厌说,更讨厌写。所有和表达相关的事情,我都坚持深恶痛绝。但在我们漫长的开始里,因为这个错误的习惯,你承受了太多不必要的伤心。
  原本我有很完善的信件结构。写到这里,不得不打断。
  我爱你,非常爱你,爱情的唯一和全部;确定正在并即将继续和你共度一生,是我人生中最确切、最稳定、最完美的程序。
  出错的那些瞬间,仅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bug。现在已经都解决了,不会再需要说出“不应该啊”。感谢老师的包容和教导,学生朽木。
  我一直认为是自己在分享容错率。
  我深知自己得天独厚。在最年轻气盛的时间,一度用接触无法想象的苦难——对我来说这仅仅是一种刻意“手段”,以警醒自己保持清醒和谦逊。
  遇见你之前,我已经见过很多东西。漫长的干涸,不稳定的政权,永远无法和解的种族,不该发生却突然发生的战争和死亡,清晨被用心叙述傍晚即为之身死的救世主梦想;精确到每小时分工的教育模式,科技革命的新一轮爆发,价值观在美国西海岸和中国精英阶层的惊人趋同。
  有无数次,坐直升机像逃难一样离开贫瘠而动荡的城市,或者只是坐飞机回到我熟悉的舒适区域,我都感到世界了无意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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