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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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顿了一下,说:“公主若想故人叙旧,可以传一封信,我也可代为转交。”
  芳华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华裳,说:“不必,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已尽,得知他现在很好,我没有毁了他,就行了。”
  芙蕖注视着芳华长公主的背影远去。
  又是一段理不清的往事啊。
  三天熬了一碗又厚又浓稠的药汤出来。
  芙蕖端了药进屋,趴在谢慈的枕边,听着他微弱且均匀的呼吸,足足怔神了好一会儿,才掏出一根苇管,一路上的汤药续命都是依赖这玩意儿,芙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保证一杯也洒不出来。
  芙蕖含了一口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味觉是真正恢复了,比十年的陈六安还要苦,芙蕖忍着不适,将药缓缓渡进了谢慈的口中,然后再盯着一点一点全部流进喉咙,放下碗,严冬也出了一身的汗。
  喂完了药,她说走就要走,半点也不含糊。
  谢太妃听着动静,到屋外看了一眼,倚着门嘀咕了一句:“真能折腾……”
  芙蕖充耳未闻,指挥着人把谢慈挪到车上,转头对谢太妃道:“您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谢太妃必然是有,因为她犹豫了,但最终,她只是挥了挥手,意思是打发他们快点走,什么也没有说。
  车消失在暮色中。
  谢太妃在山门前徘徊了很久,只是想起父亲临死前,叫她到跟前说话的清醒。
  那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哄她别哭,却怅然道:“……阿晴啊,你变了。”
  谢晴是她的名字,进了宫的女人没有自己的名字,只剩下一个姓氏和名分,很久没有人这样唤她的乳名了。
  谢晴哭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泪珠子不断的砸下来,浸湿了衣襟。
  老侯爷说:“爹爹也变了,我们都变了。”
  是啊,他们都变了,走着走着就不认识自己了,可凭什么有人可以不变,有人可以在荆棘丛中一如既往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他是不怕疼,还是不怕冷。
  她就想看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堕落,才能从那高高的圣坛上下来,与她们这些肮脏的灵魂一起共舞。
  她等了好久,也用了手段,可都没有撼动他的一丝一毫。
  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才是对的?
  谢太妃与芳华长公主能在南华寺相交甚欢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们都是同一种人,看不惯美好的事物不染尘埃,非要亲手蹂/躏毁掉才会得到一瞬间的快感。
  然后被无边的扭曲的寂寞淹没自己。
  车离开南华寺,走到山下,车夫放慢了速度,问车里主人,往何处去?
  里面传来了掷骰子的动静,半天,芙蕖说了一句:“北。”
  于是他们往北走。
  天彻底黑下来,前方一个三岔路口,车夫又停了。
  芙蕖掀帘出来,蹲在外面,指间夹了三枚骰子,说:“哪个点数大,我们就往哪个方向去。”言罢,三只骰子落到了三个路口前,车夫上前挨个捡回来,指着中间那条路,说:“六点,最大。”
  竹安和吉照一头雾水,完全猜不透她要往哪里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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