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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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金花揉着婴儿的奶拳头,脸靠在她的小脸儿上,柔声说,“我们头回见,以后妈一定护好你。什么都是先有你的,然后才是哥哥。”她抬头看娃娃的爹爹。
  玉树临风的爹也正怀着一腔柔情看妻女,只是妻后来对女儿说“然后才是哥哥”,让他不防备吃了好大一惊。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女儿都是他的心肝儿宝贝肉儿,这跑不了。可是儿子总是继承血脉,祖宗的老理儿一直是先有儿子的……不防备皇后单刀直入,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万岁,我们的女儿,能封什么公主?和硕公主?固伦公主?给封个最大的!”
  一句把宝音说笑了,福临则愣住。过一会儿才讪讪说:“女儿还小。”玉碟没进,怎么也要等立住再封公主,出生就给封号,闻所未闻。可是她一双炯炯的桃花眼盯着他,脸色蜡黄,神色里也都是勉力支撑,他舍不得驳她,喃喃说,“你得信朕,她也是心尖子!本来咱们就预备留着她养……”皇帝收住话,再说该说到伤心事上了,出去前两人商量着,不得已时,就把儿子舍给太后养育。
  “正是她小,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太后……”金花说一半,收住话,看了眼外殿,“是儿子才不怕,可她是女儿,这么小,这么柔,一胎里生下来,她比哥哥弱这么多。”她累坏了,脑子转不动,她甚至刻意回避不多想,若是多想,该想到这是跟儿子不多的母子相聚时光。可就算不想,她也忍不住垂下泪,圆睁着眼睛,泪珠儿一颗一颗滚下来,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滴到手上才吃了一惊,低下脖颈垂着脸拭泪,怕被人瞧了去似的。
  “你别哭。”他用手在她脸上擦一擦,这天净是跟她说别哭,可是他想的法子,他吃不准管不管用。若是不管用,那她岂不空欢喜?!不到做成的那时候,他不预备跟她说。偏身坐在她身边,他把她和女儿一起拥进怀里,“你放心,万事有我!”
  “既然有你,先管管儿子女儿的饭碗?我累了,喂不得。”她把头搁在他肩上,小声在他耳边说了这一句。她能喂,自己也有感觉,可是心里转不过那根弦儿,母性跟个性打架,暂时没分出胜负。先不急着改变。
  皇帝哪有法子,还是宝音在一旁说:“现找乳娘哪有奶……听说太后三不五时喝人乳养颜,说不定现在就随身备着。”
  他在她脸上贴一贴,说:“你啊!多亏宝音给指个路,朕才有路子设法。要不抓瞎,这俩小人儿什么错……”一句说完,宝音刚安抚下的小儿又开始扯着嗓门儿激啼。
  作者有话说:
  最近搬砖(不是写文啊,惭愧!)搬出腱鞘炎来了。
  键盘托、毛巾俱全,鼠标还是人体工学的……
  各位金主大大,happy valentine's day
  第170章 壹柒零
  宝音麻利地出去要来人奶, 三下五除二喂过两位小主子,哄静了,悄没声儿退出去守在门口。
  过去这阵乱, 殿里只剩帝后。
  两个婴儿并排卧在床上,金花手撑着头, 侧身歪着,眼睛只在两个娃娃身上。刚宝音问她怎么搁, 她自己选的, 儿子在近前身边,女儿稍远些……陪女儿的日子还长。
  正目不转睛瞧着孩儿们,福临一个轱辘翻身上来,也在金花身后躺倒, 跟她一式一样的手撑着头, 另一手就搭在她腰上, 把她虚虚拢在怀里。
  “没脱靴, 衣裳也都是外头穿的,就这么着上来,沾得到处是尘……”她的肩膀头抵在他肩窝窝上,她抬抬胳膊,又用肩膀头顶顶他,在他怀里扭一扭,不愿意他这样。
  他轻轻笑一声, 说:“就这床铺,晚上全换了,还指望接着睡呢?你这身衣裳也得换, 眼么前儿就这点儿工夫, 哪还有空理会这些。”说着拾起她的手, 细长手握着她的小胖手,两人相携一起去摸小女儿的脸,嘴上说的却是别的,“今日,你吃苦了,怨不得孕里就格外难受。”
  他说着鼻头酸眼睛疼,想起两人之前那些光景,她有孕以后吃的苦头,连着他出花儿那一段,全都千千万万不要再来一回。今儿的日子口,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他俩,终于有个空儿,他赶紧把体己话儿说给她听。最是急切跟她说私房话儿时,偏最不便跟她说话儿。
  她听了,刚收住的泪又往眼眶里涌,不全为了生孩子,“近近”地想生产吃的苦头,反而跟多久前的事儿似的,有些模糊地记不清。疼是疼,难也是难,可是比起马上要经历的骨肉分离,实在算不上什么事儿。她心里还有几头事儿缠着,更紧要。
  他刚又说“就这点儿工夫”,说工夫短,是要抱走她的小娃儿?这小宝宝她还没抱热乎,儿子连口亲妈的奶还没喝着……可是若两个娃儿选一个,她一定选女儿,女人长大了要吃的苦多种多样,小的时候就让爹妈尽力护着吧。
  “放在异时异地,龙凤胎都是天大的喜事,偏咱们家,只能留一个……”她心里全是怨,又怕他夹在中间作难,淡淡说一句。
  手被他牢牢握着,两人摸摸儿子的脸,又一同去抓女儿的手,不由自主,不约而同,心思意愿都一样。她被女儿的奶拳头和他的大掌夹在中心,听他说:“只要养在身边就成?”
  “不,哪敢奢望。只要他俩都欢蹦乱跳活着就成……”她说着说不下去,眼泪终于涵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次第滚落,“噗哒”一声一声砸在他心上。他松开手,去掰她的肩,她的泪越发密,止不住地一直滑,他一着急,使劲把她扳倒在身前。
  她扭着脸只管哭,忌惮着太后在外头,不敢出声,又大又密的眼泪珠儿顺着尖尖的眼角往下淌,一会儿就把脸下的床褥都沾湿了,她索性揪着他的袍子前襟儿拭泪。
  他眼里,她还是那张微胖的鹅蛋脸,扭着头,露出耳后白腻的一小块肌肤,如脂如玉,裹着深紫色的血管。小而粉的耳朵,尖尖的浓眉,翘起一个弧度的小鼻子,哭红了,他的衣襟儿掩着若隐若现血色淡淡的唇……
  粉泪滚落,在颊上划出一道一道晶晶亮。日暮,屋里暗,脸上的一点儿水光都把光亮儿牢牢聚拢,衬在淡白的铺上……他骤然想起来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也这么扭着脸儿哭,水一样的人儿,掬不起捧不住。
  那时他还恼她,不知该如何相处,要亲近又碍着情面。如今他们娃娃都有两名了。期间他还在筹谋过无数大事,可对她照旧束手无策,碰一碰就是亵渎,待去擦她的泪又怕手粗,伤着她奶皮子一样的嫩皮儿——在他心里,她一直娇,一直弱,永远需要他护着。
  他坐起身,把她也扶起来,轻轻贴在胸前,搂着她的背,他算是敢用点劲儿,像刚抱着儿子那样,轻轻摇着她:“我知道你怨我,只要我不是皇帝,双生子便一点儿不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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