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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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燕鸿先去看了孙晔庭。
  他还是那样了无生气地躺着,脸色不仅发白还泛着灰。颜澄撑着脑袋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本来是没带面具的,见他们进来,一下子又盖上了,脸上那刺目的字一闪而过。
  颜澄说:“你们去歇息吧,我不困,守一会儿。”
  谢燕鸿与长宁径自去歇息了,陆少微落在了后面,她看向颜澄,指了指他面上的面具,说道:“这个可以不戴了。”
  颜澄从寨子里带出来的人里也有不少逃卒,脸上也有各种各样的刺字,在这儿,估计没人认得他,他即便不带面具,也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但颜澄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摇摇头。
  陆少微说道:“你很敬重你们那位皇帝吗?”
  颜澄瞪圆了眼,急忙道:“怎么可能!”
  “那就是了,”陆少微云淡风轻地道,“你本无罪,他给你定的罪,你何须在意。若是你自认为自己有罪,即便脸上无字,心中也有字。”
  说罢她便走了,只留颜澄定定地坐着出神。
  谢燕鸿满脑子都是事儿,压根儿睡不着。
  床榻极小,睡了一个肩宽腿长的长宁之后,几乎就没有什么空隙了,谢燕鸿半个人和他叠着,纵然睡不着也不敢动,生怕打搅了长宁休息。长宁却知道他没睡,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谢燕鸿装作恼怒,小声道:“都睡着了,又被你拍醒。”
  长宁闷笑两声,说道:“装腔作势。”
  “真的睡着了。”
  “没有。”长宁说道。
  说着,长宁将手从两人相贴的地方挤进去,掌心贴着谢燕鸿的胸膛,沉声说道:“心跳不一样。”
  谢燕鸿睡不着,皆因他在想孙晔庭说的话——“你们家还有人”。
  “还有人”,意思就是说,活下来了一两个。他爹是首犯,自然插翅难飞的。难不成是他娘?再者就是他哥哥?嫂嫂最有可能,毕竟嫂嫂本身娘家在京中也多少有些分量,又是外姓人,活下来的几率更大些。
  孙晔庭的书信也不知在哪里,官邸这样大,根本无从找起。为今之计,只有解了眼前之困后,再往京中探听。
  想每一种可能性的时候,谢燕鸿都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油锅上煎。一切都绝望之后,突然又燃起了希望,这感觉实在不好受。
  见他不说话,长宁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上来点儿。”
  谢燕鸿贴着他压根儿一点儿都不想动,磨磨蹭蹭地往上挪了挪,脸颊贴着长宁的下巴,长宁微微低头就能亲到他。
  两人都困倦极了,即便是亲吻也是慢悠悠的,磨蹭一下嘴唇,贴了贴鼻尖。谢燕鸿感觉耳朵一热,原来是长宁在轻轻地揉他的耳朵根,轻轻的一下一下,又捏了捏他的后脖子,好像在逗弄懒洋洋的猫儿。
  谢燕鸿放松极了,像被泡进了热水里似的,四肢百骸都酥软了,甚至发出了舒服的哼哼声,贴在长宁身上,伸手胡乱地摸索他的肩膀手臂,恨不得融在他身上。
  慢慢地,他便睡着了。
  后半夜,谢燕鸿是被震天的敲门声叫醒的。
  叫门的是陆少微,她叫道:“快来,人要不行了——”
  谢燕鸿一个激灵醒过来,心跳漏了一拍,翻身下榻,外裳松松披着,连衣带子也来不及系上,趿拉着鞋子就冲出去,鞋子差点儿跑丢了。他冲过去的时候,颜澄也在,王谙也在,几个医官凑在一起,满面愁容。
  谢燕鸿直接冲到榻边,孙晔庭脸色青灰,呼吸急促,仿佛痛苦万分。
  “我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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