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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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就将孩子送进书塾的人们都暗自窃喜。赶上了第一次,运气不错!而没有这么做的,也赶紧去交几文大钱——若是被选上了,那对于平民来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而且天子既然开了这个先河,说不定其他的官职以后也是考核出来的呢?
  不得不说,这种猜想十分合理。选拔太子太师和太子师的两份策论,其中一份当然是关于如何教导太子、使之成为一代明君;另外一份则是推己及人,写写如何教化天下万民。后一个题目比较大,所以特准每人选一个方面,只要主旨符合就行。同理可推,其他职位是不是就是写一份相关的策论,以判优劣?
  好像就在一瞬之间,全国十三州都掀起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风潮。不说所有读书人都能成为太子师,但是这明显改善了他们的待遇——从别人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可以自力更生开个书塾——随同皇榜下来的是关于书塾的补充政策,开书塾的人都可以得到国库的一笔补贴,达到一定规模再给奖金。
  因为是第一次,为防止有人钻空子,昭律和虞婵几乎把能信得过的人全都派了出去,做各地的特使。截止日期直到除夕之前,结果两人在这时间之前根本就没有空停下来休息——各种各样写满字的纸从四面八方飞向了雍都,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连带着几个靠得住的大臣也陪着帝后两人一起挑灯夜战,因为数量超出预计,光靠四只眼睛绝对忙不过来。天天只见南书房里的烛光亮到天亮,然后第二天、第三天……继续。为了此事,书房外头的暖阁里还多设了几张软榻,方便大臣们轮班休息。
  “看起来皇后的书塾之计颇有成效。”在轮到乐常休息的时候,他几乎是一头栽到被子里去的。作为一个几近全能的大臣,他也被拉来顶缸了。所以说这话的声音闷闷的,又带着十足的困意。
  “得,估计还要再忙一阵子呢。”吴永嘉也一头栽到了另一张床上。他这是来替吴靖的,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总是不大好使,但又想来。换做是以前,他大概还会觉得他祖父有多么严格,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祖父对他完全就是恨铁不成钢——好在他最近做得不错,终于摆脱了被戒尺抽的命运。
  乐常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声,像是“早知道这么累我就肯定不出山了”之类。不过他依旧听出来了吴永嘉的言外之意,只叹道:“希望这次能找到合适的人。因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次没找到或者找不够,那以后肯定会更累——我以为事情已经做完了,谁能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啊?”
  若不是困得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吴永嘉一定跳起来赞同他。“陛下和王后都是有主意的人,这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总让我们被抓壮丁啊!你不是左司马吗?我不是右司马吗?怎么都已经开始要做史官做的事情了?”
  这句话乐常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迅速地睡着了。而吴永嘉也知道他们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再想到还有山一般的策论在等着他去看,干脆地在床上翻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也睡着了——睡两个时辰,醒了还要接着做呢!
  昭律和虞婵正好经过门外走向书房,把他们俩的话听了个大概,不由得相视一笑。乐常料得的确没错,他们找的不仅仅是太子太师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谁中了~
  80第七十九章 新朝旧臣
  这么一忙活下来,直接就快到年关了。虞婵已经培养出来不少得力的女官,过年的事宜吩咐下去做就行了。在这方面,她倒是比昭律过得轻松点,因为在越魏战争期间,她除了在后方帮忙之外就是去寻觅得力的助手(诸侯的王后手底下也是有编制官员的)。她那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将来的情况,特意多物色了人选,让人先带着,到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昭律再一次领教了她的算无遗策,连连道她太狡猾,然后就开始不遗余力地挖墙脚。虞婵最终没拗过他,被好说歹说地挖了几个女官去做御史和司寇。如果不是典令和廷理经手的事情比较重口味,不大适宜女子去做,他还想再挖几个。实际上,那时候虞婵想帮他找人也没办法,因为青壮年男子基本都入伍打仗去了,要找也只能在上了年纪的人和女子之中寻觅。
  而到岁终的时候,还有另一大事情要做,就是全国上下所有地方官的岁考。所谓岁考,每个官员都必须将自己治下的地方发生的大事、库里进出的粮食等物品整理齐全,上交中央。通俗地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政绩考核,做得好的可以得到嘉奖晋升,做得差的就该担心他头顶的乌纱帽了。这件事比找太子太师还不容易,因为必须核对账目,做久了更叫人头昏眼花。
  擅长算数的人显然比能看策论的人更少,岁考的时间又更赶,所以只能将比较能干的人从审阅策论都抽调到那一头去。虞婵自己就是个工科出身,对于数据的敏感程度远高于她对胭脂水粉的辨别程度,理所当然地也去做那头的事情了。两个小家伙也不能闲着,被她提到了清算核对的房间里,坐在特制的桌椅上,学习简单的算数。
  同在这个房间里的大臣们原本不觉得有如何,但是半天过后,就亲身体验了他们皇后的厉害之处,一群人的眼珠子和下巴纷纷落了一地。
  他们皇后都不用筹算?但是算起账来比他们还快?太子和帝姬也一反他们平时的皮猴模样,脚下都生根了?
  虞婵当然没空注意他们的惊诧。她算得快,是因为自己用阿拉伯数字算数。这和计算机当然不能比,但是和一群连算盘都没有的古人比,自然绰绰有余。然后她间隔有空去给两个小家伙布置任务,或是夸奖或是故意挑起胃口,真让他们乖乖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小孩子么,要的就是耐心;皮猴子就打一棍子给个甜枣,总能成功。
  不过她现在更注意的地方在别处。这问题就是,是先不着痕迹地把算盘研究出来好,还是直接推广阿拉伯数字好?这事情在之前发现不了,在工作量特别大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必要性。后者明显要省时方便得多……
  虞婵又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虽然急不得,还是要往前提一提。先让几个机灵的大臣学了,之后就能慢慢扩展到其他地方了。孩子现在她教,自然也能一并让他们学一点——这样,在找到太子太师之后,就能跳过她自己、借着手再转到更多的人脑子里了。就这么弯弯绕,她都已经成了大越第一聪明人了,若是再直接一些,恐怕早就因为太过招摇而送了命。
  一群人紧赶慢赶,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用,这才在大年三十前差不多弄完个大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今年是他们在雍都里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最忙最累的一个新年。许多大臣从宫里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年夜饭的时间,三两口填饱肚子直接就上床上挺尸去了;第二天,本该串门拜访的大年初一,两边都是官员府邸的街道上也显得行人寥寥——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沐,有什么事情比得上睡觉更重要?给同僚拜年什么的,正月初二去宫里算账的时候顺便一说不就行了?
  大臣们还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作为皇帝和皇后的昭律和虞婵就只有半天。因为正月初一一大早,他们每人给昭宥和昭宁赐了点精致的小玩意儿,然后哄着两个孩子去看人放烟花,仔细吩咐宫监宫女不能让他们磕着碰着了,就重新钻回书房去了。
  在全国范围内给太子选太子太师掀起了一阵很大的浪潮,最后收到的策论自然不少。至少在虞婵看来,在这种还没普及义务制教育的时代,能达到这个数量已经是很不错的成就了。不过质量就很难说,因为能写出一二三四头头是道的文章的人并不多——能识字写字和能写出通顺的文章根本是两码事,能写出通顺的文章和写出一篇有道理的通顺文章更是两码事。
  这在一方面提高了阅卷速度的同时,也让两人下定了要普及书塾的意愿。不过后一点是以后的事情了,他们现在注意的是挑出来的几份策论。不仅字写得好看,而且内容也相当地有见地。
  “一个,两个,三个。”虞婵坐在书桌前,手指点过桌面上平摊着的三份策论。由于人手的局限性,他们是挑着相对繁荣的地区和相对整齐的字先看的。因为有钱吃饱的人才会花钱去学习,而一般情况下,学得越久、字就写得越好,能命中有学之士的概率也就相对更高。符合这些条件的策论已经看完了,这三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昭律在屋子里踱了两步。“不多,”他客观地说,“但是和寡人之前猜测的差不了多少。”若是他们真的只招太子太师,这数量也不够,更何况还不是。他顿了顿,又看了看策论边上封着的口。“现在拆开看是谁吗?”
  虞婵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有第一等就有第二等,能者多劳,再找几个人在旁边帮衬着,不就可以了吗?事必躬亲是个好作风,但是作为一个君王,总不能所有事情都自己做。现在有三个,若是过了殿试还是有三个的话,那她就非常满意了。一个主考两个副考,不是正好吗?“现在拆了有什么有意思?”她微笑道,“不如我们来猜猜会是谁?”
  昭律立刻瞪了瞪眼睛。开玩笑,全国十三州上下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说猜到就猜到?“婵儿,你在开玩笑吗?”
  虞婵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人虽然多,但是大儒可就那么几个。”她慢悠悠地道,似乎完全不上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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