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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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南王也是徐宁手里的一张底牌。皇帝诏书上抬举濮阳王,濮阳王与自己也并非全无合作可能,但是兖州世族的力量仍然太过庞大,一旦濮阳王活跃台上,必然挤压自己与同僚的生存空间。因此他必须将汝南王握在手里,一旦势情不利,把兖州世族与陈留王氏斗倒也是必然选择。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朝臣都被集中在宣光殿内。随着实质性的一步踏出,此次法会彻底成为政变,所有参与者都不再有退路。一条黄色的经幡从檐下脱落,飞向阴云之际,整个洛阳宫的节日气氛不再,九月金秋,唯剩肃杀。
  一切安定后,内御道上便接连响起一串串马蹄声。已戎装在身的数名武将,以及徐宁的儿子徐凤在兵众的簇拥下行至宣光殿前。徐凤上前拱了拱手道:“父亲,宫城北与西皆入掌控,是否要将皇后移至北宫?”
  徐宁想着,陆昭既有早产之兆,自然也就伴随着生育危险。女子生产九死一生,一旦出现问题,他这个主张移宫之人,必然承担首责。徐宁深思后道:“皇后移宫乃是大事,需与三公尚书商议,既然太保、司空均不在……先与魏令定计,才是正理。”
  说罢,徐宁便带兵准备进入宣光殿。
  此时宣光殿内被控制的众臣已陷入极度的惊恐,亦不乏恼怒,或切切私语,或向宿卫怒斥,整座殿宇如同鼎沸。当大门轧轧打开,徐宁出现在殿门口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并且向他望去。毕竟是身兼中书令与右卫将军,这些人即便心存不满,此时也不敢有任何过激的言语。
  徐宁迈入殿内稍许,又对众人施了一礼,虽然人群中不乏有人对他嗤之以鼻,他也不作气恼,起身道:“今日惊扰诸公,实在失礼。但事发突然,其中细由还请诸公稍假耐心,容某自陈。”
  然而此时吏部尚书苏昀站了出来,颇有不忿道:“今日本是法会盛事,我等俱至宫中。但一日之内,前有秀安法师、廷尉遭袭,后有妖佞作法,迫害皇嗣,如今我等又被你禁锢于此。我倒想问徐令,诸多事件频频发生,以至时局动荡至此,身为中书,身为右卫将军,徐令可否给大家一个交代?”
  徐宁长叹道:“秀安法师与彭廷尉接连出事,我也是深感疑惑。只是此事当由洛阳令出面,我也不便插手。”
  柳匡如则严肃道:“洛阳令难以分众追查,也是颇有苦衷。濮阳王之藩过境,都城诸君不敢不备。不过今日之事,是否也当请汝南王出面?汝南王既为宗正,又为太常,更是宗中长者……”
  说到这里,众人也不免环顾四周,发现汝南王竟然不在此处。不少兖州世族子弟也开始警觉起来,望向徐宁。
  王俭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语气颇似质问:“徐令,不知汝南王何在?”
  第415章 背叛
  徐宁凝眉深思, 眼前三人虽然都是亲近陆氏者,但本身的立场也有所不同。
  河东柳氏出身的柳匡如是陆昭嫡系,且此次政变直接关乎河东柳氏在朝中的话语权, 因此提问中不仅回护陆氏,也希望能够借汝南王之力稍作抵抗。
  而吏部尚书苏昀出身武功苏氏, 毗邻长安, 对于苏昀来说更希望通过政变拿到话语权,当然,其人本身或许也与陆氏达成了某种合谋。
  而王俭则大不相同, 其人任职行台与中枢尚书台,虽然代表陆氏, 但未必不会为家族进行考量。陈留王氏应该已经对濮阳王有一定程度上的策动,因此王俭十分关注汝南王的动向, 希望在政变中不会太过被动。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徐宁知道, 但凭一己之力很难有所功成,必须要依靠一支力量。而苏昀和柳匡如都不可靠, 唯一能够让彼此放心交易达成合谋的, 只有陈留王氏及其背后的濮阳王。没有中书制诏,即便濮阳王入京也难称大义,
  徐宁能够做到如今位置, 也是极会审时度势,当即道:“畿内佛佞塞道,妖氛弥盛, 皇后皇嗣俱危, 某自当以大义为重,怎敢以私意夺公, 自作主张。既然濮阳王过境,使洛阳令调兵不便,何不请濮阳王入洛,与汝南王一道主持大事?”
  “只是皇后如今安危弗定,虽有早产迹象,但仍有拯救之机。是否有必要请濮阳王入洛主事,还在两论吧。”
  徐宁这一番话,主要还是说给王俭听。皇后尚未生产,结果未定。可一旦生下皇子,那么皇子自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按照统序,濮阳王还要排在后面。他说出这些话也是要试探陈留王氏有没有动谋害皇后与皇嗣的心思。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他也不必跟着掺和,直接保陆氏皇嗣就是。
  柳匡如闻言,当即呵斥道:“徐令欲为袁绍,引董卓之祸乎!”
  此时一名兖州世族出身的官员站了出来:“濮阳王乃海内名王,出身显贵,其实西北莽夫可比。况且其人身为皇室,入朝只是协助主事,未必就要带诸多兵马。”
  话音一落,许多人也纷纷附和,徐宁也眉头一舒。毕竟濮阳王寡兵入洛,对于世族和徐宁来说都是好事,力量弱才能更加依靠他们。
  此时的王俭颇为尴尬,身为兖州世族在此间的代表,他也不好罔顾乡情。陈留王氏看似势大,但由于王谦的失策,也让家族背上大战不力的罪名。支持陆氏,最多就是将功抵过,但支持濮阳王,或许陈留王氏就能一飞冲天。如今,陈留王氏就如受伤的野兽,在这种复杂的时局内,也要时刻警惕这些本土势力。因此,如果众人要引濮阳王入都,陈留王氏支持,则有魁首之名,但若一力阻挠,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可是这些人所谋实在太大。引濮阳王入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内宫以陆氏为首的势力都要割除,而前线皇帝也必须出意外。
  皇帝有皇帝的班底,濮阳王有濮阳王的班底,兖州的世族已经把所有的赌注压在你濮阳王身上了,皇帝在前线,还活的那么健康,咱得帮皇帝死啊!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运作的可能,毕竟江州刺史是由吴玥担着,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而且一旦吴、王联合,推举濮阳王以这种方式上位,别的不说,扬州刺史苏瀛的处理上就能轻松不少,日后江扬豫这个金三角为兖州世族所掌,在朝堂上必然更加有话语权。
  看着眼前已经争论起来的朝臣们,徐宁只是冷然一笑,旋即吩咐道:“先去看看浮图所的情形如何了。”
  蒲团上有水渍,淡而透明,待发现时,突然袭来的一阵腹痛已然让陆昭难以言语。种种迹象指明,羊水已破,皇后即将生产。然而没有人知道,正是清晨陆昭多进了好些狮蛮栗子糕,以至于有此迹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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