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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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胥早就对自家公子的谋算习以为常了,老老实实地接了下去:“卫国公说,只有看着长乐公主成婚,才能了解心愿,安心离去。”
  房内寂静无声,只有寒鸦立于冷枝,偶尔凄厉地鸣叫几声,静谧地仿佛天地都被凝冻住了。
  淮胥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崔锦之的脸色,“不若让御史台和礼部上折子驳回?祖父薨逝,国难当头,按照礼节,长乐公主在三年内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婚。”
  她摇了摇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阴影投射在崔锦之高挺的鼻梁上,显得淡漠极了,“卫国公既不求庇佑子孙加官进爵,更不求身后名。唯提了这个愿望,还求的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
  “卫国公逝世,必然勾起陛下对旧事的追忆,正是悲恸的时候。此时让他们递折子,只会惹恼了陛下罢了。”
  陈峙如今掌控内阁,元思也成了廷尉府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虽然曾经是楚王的伴读,可萧正平相信,人无非就是被利和名所驱动。
  一个是炙手可热,母家势力雄厚,最有望成为未来储君的景王,和一个异族血脉,不得皇帝喜爱,唯有一个丞相相伴的楚王。
  明眼人都知道会选谁吧?
  有了长乐公主横插一脚,朝夕相对,携手相伴,谁能保证陈元思不会在日后生变呢?
  即便陈家仍然坚定地选择站在祁宥身后,成功扳倒了祁旭。可踏上帝位的祁宥,看着自己的肱骨重臣与萧家割裂不开,又是怎样的心境呢?
  君臣嫌隙,不就由此而来吗?
  一招棋,将所有的可能都谋算在了其中。
  她纤瘦的身影端坐在桌前,年轻的面庞漠然地抬起,望向天边熹微的晨光,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同萧正平遗留下的困境沉默地对视着。
  两个同为令和帝左膀右臂的社稷之臣,相互揣测猜忌,无声息地斗了近十年,竟成了最了解彼此之人。
  像是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呢喃了一句,“临终了,还要给我出这样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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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日后,数十里红妆延绵不断,大红的花轿上是浮金的喜字和如意图,本该是欢天喜地的幸福之景,可送嫁的队伍却整肃着面容,没有半点声响。
  前一日卫国公的遗体出殡,后一日长乐公主便穿上了喜服出嫁。因着卫国公的遗愿热孝成婚,丝竹箫鼓皆无有,更不要说什么佳肴美馔,连新人的喜服都精简到了极致,宾客更不敢饮酒作乐,只能小声地交谈着,同新郎官恭贺几句,便沉默地入席了。
  崔锦之独自一人离了筵席,随处走了走,不知不觉就到了祠堂前。
  前堂虽然不比正常的喜宴那般热闹,到底还是有道喜恭贺之声。可后院的祠堂中,才是真正静谧到了极点。
  令和帝哀悼开国功臣萧正平,也诏令陈府将卫国公的画像挂于祠堂中。
  儿媳的祖父,画像却入了陈家的祠堂,供宾客上香祭拜,真真荒谬到了极点。
  崔锦之接过一旁的小吏递来的三根线香,点燃后插于香炉之中,又平静地看着画像上的卫国公。
  不知看了多久,她收回视线,刚要转身离开祠堂,却见一位男子踏步而来,也学着崔锦之方才动作,燃香插香。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撩起下摆,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身子。
  不慌不忙地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才转头看向一旁垂首恭立的崔锦之。
  她抬手见礼道:“景王殿下。”
  他一身月白锦袍,显然还在孝中,为着长乐的婚事,才配了块晶莹玲珑的玉佩,显得不至于太过素淡。
  温文尔雅地回道:“崔大人,怎么不在前厅同宾客交谈?”
  “出来透口气,路过此处见到卫国公的画像,便想着进来祭拜一二。”崔锦之的视线沉稳地落在祁旭的身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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