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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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66 多事之冬
  1945年11月20日,德国纽伦堡举行了日后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国际战争犯罪审判。23名被同盟国认定为“主要战争犯”中的21人被推上了历史的审判台。其中包括前纳粹空军元帅赫尔曼·戈林、希特勒的副手鲁道夫·赫斯,希特勒的秘书马丁·鲍曼,以及第三帝国的外长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4名来自不同战胜国的法官端坐在审判席上,将要对犯下战争罪行的被告们进行公正而严肃的裁决。旁听席上挤满了人,250名记者在现场飞快地记着笔记,全世界都在注视着这个审判。而审判的过程在第二天就出现在了世界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这场代表着正义与和平的审判持续了将近一年,直到第二年10月1日结束。国际法庭对12名被告判处了绞刑,3名被告判处无期徒刑,3名被告被判处10-20年有期徒刑,还有3名被告被无罪释放。德国政治领袖集团、秘密警察和保安勤务处、党卫军被宣判为犯罪组织。
  对于德国来说,纽伦堡审判是黑暗历史的结束,也是同纳粹的过去划清界线的开始。德意志民族从此开始了对历史的反思。
  就在1945年那个忧郁而庄严的初冬,温舍也在战俘营关注着审判的进程。自从上次不太愉快地采访之后,赫莉就没再出现过。看样子他不小心刺激到了她柔弱的心灵。温舍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从一开始赫莉就没有摆对自己的立场。不过,从个人角度上说,温舍并不讨厌赫莉,他挺喜欢她。只可惜由于国家和政治的原因,两人注定不能建立深厚而长久的友谊。
  对于温舍来说,这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冬天。前几天,他的老朋友库尔特·迈尔被军用飞机带到了德国西北部加拿大占领区。而后由装甲车送到奥利奇镇附近。他被控于诺曼底战役中犯下战争罪行,将在那里接受审判。
  据说暴脾气的迈尔在与自己的辩护律师,来自加拿大的安德鲁中校第一次见面的气氛很是不好。迈尔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直接将他枪毙不是更加干脆。安德鲁中校耐心地解释每个人在加拿大的法律下都会得到公正的审判。迈尔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自己根本不相信什么“公正的审判”,加拿大人故弄玄虚之后还是会把他枪毙。这种态度一直贯穿于迈尔受审始终。而更令迈尔恼火不已的是,媒体对这次审判非常感兴趣,一辆加拿大电影部门的仪器车总是在他每天外出活动的时候紧跟在他身后。惹得迈尔非常想对他们竖中指。不过他的“私人保姆”拉塞尔少校的紧密看护让迈尔没能实现这个想法。
  虽然迈尔在战时获得了少将军衔,但他的收入要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迈尔的妻子和孩子们过得并不宽裕。战后,严重的经济萎靡和物资匮乏让迈尔一家陷入窘境。迈尔太太原本就是个全职主妇,她和许多德国妇女一样,战后找不到工作,只得靠战时的微薄积蓄勉强度日。当迈尔夫人和孩子们被允许前来探望迈尔的时候,他们连一件像样的大衣都买不起。还是一位好心的加拿大军人看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子们,起了怜悯之心。自己掏钱买了几件衣服送给了迈尔夫人和孩子们,他们才能稍微体面地出现在丈夫面前。迈尔家的遭遇只是战后千万军人家庭的一个缩影。无数家庭失去了男主人,无数家庭陷入了贫困。但乐观的德国人从没有放弃过,他们相依为命,和家人携手熬过了战后最艰苦的岁月。
  温舍被告知,他将在下个月奔赴奥利奇镇,出庭做迈尔的品行证人。温舍讨厌这样的审判,他和迈尔一样,认为那毫无意义。加拿大人一心想要让迈尔为死去的战俘负责,纵然经过了所谓公正的审判,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就像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马尔梅迪事件。美国军方摆明了是要整出几个“责任人”,热热闹闹地审判了一场,无非也就是为媒体多添些新闻话题罢了。
  刚刚进入12月,令温舍没有想到的是,接他去奥利奇镇的加拿大人没来。温迪·赫莉小姐却抢先一步出现了。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自己坏脾气的影响,依旧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反倒让温舍感觉自己亏欠了她什么。这位英国小姐还真是块韧劲十足的牛皮糖。
  这一次的采访,赫莉主要围绕着最近的几场审判——纽伦堡、马尔梅迪、还有即将开庭的阿登修道院事件。就这些审判询问温舍的看法。温舍拒绝评价有关纽伦堡的一切,这让赫莉十分无可奈何。不过,当她问到马尔梅迪事件的时候,温舍的态度就着实耐人寻味了。
  “美国人真的认为那74名战俘是被德国人打死的么?”温舍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
  “那是谁干的?”赫莉问道。她对这个事件十分关注,总觉得它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尸体是美国军方发现的,死亡时间也是美国军方宣布的,嫌疑人还是他们指证的。一切都是控方的一面之词。”
  “那总不能是美国人自己把自己打死的吧?就为了审判几个德国军人?”赫莉百思不得其解。
  “我并不能下这样的定论。我只能说,以我对约阿希姆·派普的了解,就算他想要处理掉战俘,也绝不会用如此后患无穷的办法。”温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今天采访的时间有点长。但是英国看守并没有叫停的意思,看来赫莉小姐为了她的专题采访,一定是下了大功夫了。
  “您很了解他吗?”
  “我不敢说很了解他的为人,不过我了解他的作战风格。在苏联,我们不止一次并肩作战。马尔梅迪事件变成现在这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派普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发生,二是所谓的屠杀战俘事件根本就没有发生。”
  “那他……”
  “很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好吧。”赫莉无意识地撅了撅嘴。温舍忍不住笑了起来。赫莉看到温舍这幅样子,特别开心地说道:“过几天我也会去奥利奇镇。跟踪库尔特·迈尔的案子。”其实是跟踪温舍出庭作证。
  “你真是个敬业的记者……”温舍无语问苍天。
  chapter 267 品行证人
  12月10日,有关迈尔在诺曼底战役中屠杀27名加拿大战俘的审讯正式开始。迈尔作为一名战犯被起诉,庭审法官为来自加拿大的福斯特少将。盟军军事法庭当时对迈尔进行了五项指控。
  为了证明迈尔有罪,控方提供了包括迈尔当时手下在内的29名证人所作的证词。但是在所有的证词中,都是表明曾经“听到过”迈尔说“不留战俘”或“不抓战俘”的命令,及“看到”加拿大战俘被押到阿登修道院和掩埋他们的墓穴。迈尔在法庭上坚决地否认他曾发布过不留战俘的命令,并强调在整个诺曼底战役期间他也没有命令杀害战俘。迈尔还宣称,在控方所指证的屠杀战俘的1944年6月7日,根本没有任何加拿大战俘在阿登修道院被杀。只是到了6月10日上午,两名军官才报告说在指挥部的花园里发现了大量加拿大士兵的尸体。他当即赶到现场,发现尸体后感到非常愤怒,立刻命令自己的副官彻查此事,并将尸体掩埋。迈尔说,阿登修道院附近有一个名为屈塞的小村,当时陆军第21装甲师的一个掷弹兵团团部就在那里,附近还驻扎着海岸防御部队、空军部队和一个重反坦克营,这些部队都有可能是事件的元凶。
  迈尔的辩护律师安德鲁中校找来了一名当地平民作为证人,他证明自己没有在阿登修道院附近看到任何异常的状况。
  在整个庭审过程中,迈尔都表现得相当冷静,大部分时间都显得文雅、拘谨并镇定自若。连他的原告都对这名德国将军的成熟军人品质加以称赞,并对他在审判期间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尊严表示尊敬。
  迈尔唯一一次失态是在控方试图将他指挥的部队描述成一群年轻的、以射杀加拿大战俘获取快乐的狂热杀人犯时。他当即打断了翻译的话,并言辞激烈地反驳了控方的描述。说到最后,迈尔一度哽咽了。
  “他们都是为了国家和理想走上前线的年轻人,他们的生命永远凋零在了那里,他们都还只是孩子,甚至还没有学会如何生活......诺曼底战役就是一场屠杀......不论对哪方来说,都是一样。”
  迈尔的话让法庭上的众人沉默了。第一次庭审没有得出任何结论。法官宣布择日再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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