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弓(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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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歌现下一肚子气,又死脑筋想着回益州请罪,解是不能解开的。祝政端着碗,试探道:“我喂你。”
  “走开。”常歌扫了他一眼,扭过了头。
  这与祝政平日里觉得甘之如饴的常歌的嗔怒不同,这是动了真火。常歌紧绷的身子上,皆是抗拒。
  祝政心想:常歌现在,就像一张满拉的弓。他小心用着力道,生怕稍有不慎,“啪”地一声,弓弦尽断。
  他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饿了唤我。”
  祝政将饭食送出船舱,复而返回其中,只隔了一些距离坐着,一语不发。他克制着,以免再行逼迫,反而拉断了常歌的弓弦。
  常歌见祝政也不吃,想说些什么,这话在他嘴边转了转,复而什么也没说。
  ******
  当日夜晚,未解绑,常歌依旧什么也不吃。祝政亦然。
  常歌拒食之后,祝政依旧一脸平静地将饭食送了出去,回舱静静坐着。
  常歌刻意坐在窗户旁,正迎着风口。冬日里的寒风呼呼地灌了他一领口,仿佛将他吹得清醒许多。
  他将思绪自悲伤愤懑中拉出,开始盘算脱身之法。祝政睿智,普通的装病恐怕难以瞒过他,唯有真的病重,方才能引得他放松警惕,解了常歌。
  他这么思索着,便刻意迎着冬日里的寒风,想将冰魂蛊毒勾出。算下来,此毒已有数日未发作,算一算,也该是时候了。
  祝政见他一直倚着渔窗,不住吹着冷风,颇有些担忧。江上凉,尤其是下了夜,更显得过于寒冷。他卸了身上的玄色大氅,倒披在常歌身前,护住他的领口心口。
  常歌一把将大氅甩开,瞪了他一眼。
  祝政默默将甩落在地的大氅捡起,又将其披在常歌的肩上。常歌登时反抗不止,拧着肩膀怒道:“祝政!你不要事事总是强迫于人!”
  祝政手上加了力道,按住不住挣扎的常歌,说:“我若强迫于你,你现下还能这般挣扎?”
  “你撒开。你这样只会让我愈发恨你。”常歌将右肩一甩,扭头望着窗外。
  这一句,捅得祝政神伤。
  祝政不语,默默将手离了常歌的肩,停了压制。他缓缓跪坐在地上,望着常歌。
  有时候,他觉得常歌是那么的简单易懂,他的心就像树上的水蜜桃,昭然若揭、又甜蜜诱人。
  有时候,祝政又看不懂他的心,只觉得陡然离自己好远,一如水中月影,够了够,只惊起一阵冰凉的涟漪。
  祝政叹了口气,默默离了他,坐到对侧的渔窗前。
  ******
  常歌毒发的时候,祝政只觉得——“果然”。
  在庄盈的医馆床榻下,触到常歌偏低的体温,他便有这种预感。后来又见常歌忧思焦虑、不思饮食,这份担忧便越来越重。
  子夜的时候,祝政靠着渔窗半梦半醒,入夜的寒风吹得他一侧头疼。
  只听“咚”地一声,惊得船工在舱外惊道:“何声?可是船舱漏了?”
  祝政旋即被惊醒,一眼便望见常歌倒在地上,大氅盖了满头。他应道:“老伯,无事,睡着了撞了头。”
  船工无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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