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暮寒霽色 一、二(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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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生了我后,静养了好一段时日,便不管顾族内那些琐碎。父亲娶侧室,自然没问过她。
  大约心灰意冷,她原来就冷的性子也越发淡漠。
  娘亲待我,也总是淡淡的。
  小时不懂,以为她不待见自个儿,但后来才察觉,她的冷漠不过表面。
  这么多年,我仍记着小时习字的印象。
  开始练字时,握笔不稳,总写不好也不爱写,我更故意写差了,少不得吃上几回板子。
  娘亲知道后把我唤去。
  还以为她要责骂,却是让我以后同夫子学习完,都去她屋里抄经。
  她说,一个人连字都写不好,遑论作人。
  要个小孩子端端正正坐下抄经,坦白说,可是一件难为又折磨的事儿。
  但后来,我每次想起,只觉得无比怀念。
  那时的每一日,我在娘亲屋里抄经,她会着人去燉一碗我爱喝的银耳羹,然后搁在桌边放凉,让我抄完一个段落,正好能喝了。
  在我喝着银耳羹时,她会坐在一旁,拿过桌上抄写好的经文,仔细审视,一边与我说解字里行间的道理。
  作孩子的年纪,其实半点儿也不能理解那些道理,但我丝毫不觉得无聊。
  有时,她会问起我的功课,听我说些学习的事儿,或者同我讲讲她的收藏。她喜爱藏书,但大半留在傅家庄,嫁来之后才又重新收藏了一些。
  娘亲若讲到兴处,就会去取来书本,一页一页同我一块儿翻看。
  那些时日的午后,娘亲与我相处,犹如寻常人家里的母子。
  自我能晓事儿后,便开始自住一院,同娘亲见面时,更不能随意,总要隔着一点儿距离问候。
  因此,对于抄经一事儿,我渐渐不觉得厌烦了,甚至希望能多抄个几篇。
  但这样堪称愜意的日子,很快到了底。
  作为嫡子,所得的自是最好的,可也没有自由。
  我从有记忆后,便开始学习许多事儿,包括习武,越到后头功课越重,同娘亲连一面都难见到。
  到我七岁时,父亲带我去了太沧山正式拜师。
  而后长达七年,我未曾下山,中间只能与娘亲书信往返。
  可大抵两人性子相似,写得信里的字句也是一样,寥寥可数。
  不过,也是这份性情上的相似,虽只有隻言片语,但我能明瞭之中是有着关切的心意。
  只是,娘亲身子不好,后头来信渐渐少了。
  终于一次的信里,不是娘亲的字跡,是二叔的。
  信里面说,娘亲已在年前离开本家。
  她独自一人去了朔州城外的山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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