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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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三时,森林里夜间捕食的动物旺盛地活动起来,远处不时传来微弱的骚动声,人类生物钟却陷入沉睡最深的时刻,就连擅长在执行任务时长时间不闭眼的特种兵们,也无法抵挡连日来劳累的侵蚀,为了保持第二天重要任务的效率,他们进入帐篷里开始短暂的休息。
  在服用了抗睡眠用的兴奋剂后,卡索继续一丝不苟地监视着周围的动静,虽然他也同样超过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但其本身沉着谨慎的性格使其一直作为左右手受到上级的信任,由他担任辛苦枯燥的守夜工作是最合适不过了。而对于同样擅长执行偷袭任务的特种兵来说,都知道这是人最容易松懈,也最容易出漏子的时间段,因此他不得不借助药物来维持高度清醒状态。
  和他同样没有进入梦乡的自然还有两个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人质。齐洛的心情随着时间翻过午夜而越发忐忑起来,毫无疑问的是,过了今晚这个守备最薄弱的时候,他们将再无更好的机会脱身。在俊流的身份已经暴露的前提下,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些人会把他带走,以便于今后用最险恶的目的来利用他,然后,不管能不能找到战斗机的所在,自己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但一切都还不至于那么绝望。齐洛在不能表露的焦躁中等待着,他相信在之前偶然的谈话之中,隆非已经领会到了他发出的被刻意歪曲的信息,就算这个暗示的意思是模糊不清的,但对于激起对方敏锐的军事嗅觉已经足够了,只要隆非对当时在场的费尔起了疑心,就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样,隆非此时正隐蔽在离他们所在的空地不足二十米的茂盛灌木丛中,外套几乎被湿漉的冰冷雨水浸透了。他从空军学院与齐洛道别后,便一路暗中跟随着他们。丛林中的行进对于他残缺的腿来说异常困难,不过依赖于湿润土地上的新鲜足迹,他得以保持着不掉出对方两百米的距离,最终抵达此处。
  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了解这群人的目的,已经退役的他早就被排除在军事系统以外了,新型战斗机的话题连义续也不曾对他提起只言片语,但是,敌人千里迢迢到来,却不做常规的破坏活动而选择偷偷跋涉进荒无人烟的丛林腹地,就凭这个隆非已能猜到一二,将重要的研究成果藏在后山是科研所的传统毛病。
  确定皇家军校已经遭到敌人的侵入后,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通报学校的管理层,以便启动应对策略,防止更严重的损失,当然,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一切都要不动声色地进行。以此为考虑,既是校长又身为俊流叔叔的义续是最值得信赖的人选。但当他准备偷偷打电话给义续的时候,却发现随身的移动电话连一点信号都没有。
  “皇家军校好歹也是军事设施,这里的通讯网和外面的不同,是经过加密的,你只有拿证件去后勤管理处申请,完成入网登记才能使用移动通讯。”
  隆非这才想起俊流曾经提醒过他的事,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没曾想到这么小小的一点疏忽,现在酿成了个大麻烦。
  然而,此时最棘手的问题还不止如此,虽然目睹只和他亲热过的孩子被那恶心的敌人随意碰触很火大,不过隆非可没有愚蠢到要一个人和八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作对,他曾考虑趁着这一晚上的停留,顺原路退回去搬救兵,但俊流身份的暴露让他改变了主意,在这种状态下,对方很可能放弃最初目标而选择撤退,毕竟,盗取得什么样的情报也不如挟持一个王位继承人来得有分量,一旦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这两个孩子都更加没有获救的可能。
  隆非一动不动地伏在黑暗里,静静思考着一个简单可行的办法,手里曾经掌握着千军万马指挥权的他,现在只不过是个缺乏行动力的平民,而比起那个严密监视着四周动静的守卫手里荷枪实弹的武器,他除了随身的一支点烟用的打火机外,什么都没有。
  雨后的天空逐渐清朗,如霜月光投进了深森。视力仿佛山鹰般机敏的齐洛很快察觉到隆非所递过来的信号。夜晚在一个人的监视下充满了死角,隆非打了几个手势,并没有费多大工夫便让这个聪明的孩子明白他接下来的意图。
  他沿着低矮浓密的灌木丛小心移动着,尽量不发出声音,直到在最靠近俊流所在的帐篷的位置停了下来,安静地等待着依旧留意四周动静的守卫能够出现哪怕十秒钟的空挡。
  他盘算着,在不与敌人发生正面冲突的情况下,凭他一己之力只能尝试先救俊流,就算是有一点出自私心,但那个少年也是刚好被移进了帐篷里,若像齐洛一样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根本就连弄开绑住他手脚绳索的时间都没有。
  不愧是拉贝格尔以执行暗杀和偷袭出名的夜行狼群,隆非暗暗感叹,伏低的身体已经将腿部压迫得有些麻木。半个小时过去了,卡索的站岗任务执行得简直无懈可击,即使在完全脱离长官视线的时间内,他也一丝不苟地反复扫视安静无恙的环境,眼珠频繁地转动着,没有片刻走神,更别说做个偷懒的小憩了。
  “喂,”面对长时间的僵持,齐洛显然与隆非的想法达到了不约而同的默契,他若无其事地开了口,朝着不远处精神地站立着的男人说道,“伙计,可以帮个忙吗?”
  “干嘛?”卡索瞟了他一眼,并没有移动,不知是否漫长的寂静让时间有点太无聊,他也并没有置之不理。
  “我尿急,忍了很久了。”
  “我可不会帮你解开绳子的。”卡索立刻冷淡地回答,目光依旧注意着四周,并不想花工夫去分辨对方究竟是真的有这个需要,还是想耍花招。
  “别这样,帮帮忙好吗?你至少得帮我解开皮带,”齐洛纠缠着,不排除故意吸引对方注意力的表演,“我可不想尿在新换的裤子上,再说,你们也不想一路上都闻到这种味儿吧?”
  见对方依旧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叹了口气,加重语调说,“不满足俘虏的正常生理需求,你这可是在违反战争公约。”
  听到这一本正经的指责,卡索不觉有点好笑,他端着枪索性靠过去了几步,站在他面前,好让这个初生牛犊看清楚自己脸上的嘲讽,“是啊,那么,你要拿我怎样?”
  齐洛瞪了下眼睛,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那当然不能。不过,你教给我一件事情。今后在战场上遇到悖都的战俘,不管他们看上去是多么毫无抵抗力,我也一定不会给他们东西吃,不准他们上厕所,或者,还要像你的同伴那样,无道德底线地羞辱他们。”
  卡索似乎被他含义深远的回答吸引了,他沉默着打量这个目光单纯的年轻飞行员,对方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同样是没有私仇却阵营不同的士兵,作为前辈的他应做好表率,将互相的伤害维持在人道范围内,否则的话,和莱奥那种家伙有什么分别?
  “就这一次。”
  于是,他也就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紧握的机枪,将它背到身后,上前去帮他解开了扎得紧紧的皮带,再把外裤连内裤一起退到了膝盖以下。
  “这样会弄湿的,”齐洛似乎对他周到的服务并不满意,“你还是帮我解开绳子吧,一只手都行。”
  “少废话。”卡索的态度变得有些强硬了,“会不会弄湿是你自己的技术问题,别想得寸进尺。”
  齐洛吸了口气,露出很无奈的样子,没有手的辅助,想要以这种姿势保持尿液每滴都乖乖落像前方,从而不打湿他早上才换过的洗净熨平的军裤,实在比驾驶老式的桨式战斗机进行高难度的花样演习还要有风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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