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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神坛充斥着神棍,什么被神上身就能踩着碎玻璃也不怕受伤,还能吞炭火,百姓却不晓得那些碎玻璃只是特地烧好的糖製玻璃,吞的炭火是预先烧焦混入的蕃薯罢了。
  江湖上千术是花招百出,卫璣也懂几招,这点把戏就能唬倒一堆人,他就是看不惯,所以去找碴。
  说穿了是吃饱没事干吧。但又不尽然如此,晋珣迟迟没有出现,卫璣心里开始觉得自己不单是被宠着,更被放纵,好像不管他有多坏、多恶,多无理,晋珣都会笑着注视他,并露出满意的笑容。
  但这感觉说不上是包容,也不像是纯粹对情感的偏执,好像藏了点卫璣捉摸不清的心思。他知道跟宫里长大的人斗心思的胜算不大,他也不曾想过要斗,但等待与思慕的日子里却徬徨不安,只能做这些事消遣。
  「你们都下去吧。留银菡下来。」他的嫖不是嫖,来这儿只是与她们玩乐,处处留情却不留精,只想风流而不做下流事,当然这些薛海或别人不清楚,只当他年轻气盛一夜战数女罢了。
  银菡是名艺伎,擅于吹奏龙笛与尺八。龙笛是横吹的竹音,尺八即是直吹的洞萧。卫璣在这儿流连时才听她说笛音同涤,有涤洗人心的效果,听来确实亦是这么一回事儿,所以每每在此过夜都会留她下来吹一晚的曲,哄他入睡。
  之后卫璣离开晋珣统辖之境,到外头重以卫璣之名「发展」,恣意劫掠官商人家,打压当地势力,强龙压迫地头蛇,底下还招揽了一票同党,有的是被他打乱的旧势力改而追随他,有的是闻名来投奔,不过都是乌合之眾,卫璣倒也不在意。
  卫璣对钱财并不刻薄,抢到什么就随意分摊,大伙儿高兴就好,但不许让他见到欺压无辜百姓及手无寸铁之人的事,曾有人意图强暴民妇,被他当场拿刀卸成几块餵了野狗。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有的人跟畜牲是没两样的,不,连畜牲都不如。后来他还听薛海跟其他人背后讨论,说他杀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卫璣在外儼然成了大魔头,以恶制恶,以暴制暴,还常常黑吃黑。季秋已是风寒水冷,卫璣霸佔人家寨子肆意而为,好像真成了不可一世的恶霸,薛海这天却急匆匆送来一封书信,署名是晋寻。
  卫璣展信阅道:「卫兄钧鉴,弟因有事耽搁而逾期未归……」念了这些他已经管不住上扬并抽搐的嘴角,这傢伙比他大还自称什么弟,装嫩也得有个分寸,根本佔他便宜嘛!接下来的话更是四处吃豆腐,虽然念出来不知情的也不明其意,但他念不出来,瀏览完就把信抓皱塞到襟怀里收了。
  晋珣没有亲自来接他走,而是约了地方见面。卫璣穿着艳红的衣裳站在阶上冷笑,扫了眼薛海说:「我倒看看他讲跟我谈什么。你毕竟是投靠他的,想走现在就走吧。反正我也不差你一个人差遣。」
  薛海本来很高兴能走,可是听见卫璣讲得这样明白爽快,莫名有点失落不是滋味,撇嘴嘟噥:「卫师兄你也太没感情了,我薛海也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
  「你再囉嗦我就不让你走了。既然你对我这么有感情。」
  薛海吓得脸都发白,立刻喊道:「走,我走,立刻就走,马上。我走走、走。」
  卫璣挑眉轻叹,心想:「做人乾脆点不是很好?给了台阶还不下,蠢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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