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法(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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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任府尹是前任的副手,细高个,瘦长脸,一把胡子油光水滑。
  莫文鸢砍杀前任府尹后,就是这位一马当先跪下投降,称从此奉镇国公主号令,可见其人和勇武毫无关系,圆滑倒是不少。
  听他的意思,前任府尹在陈州衙门渐失人心,正是因为施粥一事。
  “大人一意孤行,下官们劝也无用……万余人的流民,靠施粥能救济一日二日,等城内无粮后又如何?流民在城外已经毁了大片农田,今年秋收颗粒无收,流民是人,城内的百姓就不是人么?如此顾此失彼,百姓寒心啊!”
  莫文鸢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但那可是一万饿到两眼发绿的流民,若要任凭他们冲击陈州,都不消什么攻城梯撞门锤,一人一把,推也能把城墙推倒。
  不出所料,片刻之间,城墙上响起喝退之声,然而饿疯了的流民寸步不退。
  ——饿死也是死,闯进这座城说不定还能多吃一顿饱饭,至于城里人?饥饿泯灭人心深处所有道德,此刻都顾不上了!
  城墙上刀尖枪尖冲外,兵刃雪亮,流民的双眼也雪亮。
  守护城池的兵刃首次染血,竟是要对准手无寸铁的饥民吗?
  莫文鸢唰地抽出刀:“府库真的没有存粮了?一粒米也没有了?!”
  她瞧府尹的性子,不像是毫无准备的人。
  果不其然,府尹支支吾吾:“还……还有几袋,但那不能动啊!城里老少总要留一口预防万一!将军,将军!”
  莫文鸢大步走了出去。
  流民向着刀枪再逼近一步,已近得能感受到兵刃凛冽寒光。
  守军被流民身上散发的臭味熏得几乎睁不开眼,有人侧头用肩膀上的布料在眼角按了一下,手上枪尖顺势一歪,在流民脸上挑破一条血痕。
  流民见血疯狂,大吼一声,万余人向着城墙开始冲锋!
  “铛——铛——铛——”
  远处眺望台上,钟声敲响叁次。
  这是放粥的钟。
  莫文鸢亲眼看着流民潮水般褪去,退回到平日施粥的地点,一张张麻木的脸再次埋下头,饥不择食地咀嚼起来。
  今日险而又险地度过了,还有明日呢?
  莫文鸢心里清楚,今日她横插一杠,只怕陈州衙门已经视她如死敌,倘若一日之内想不出解决办法,她和项葛就会陷入内外交困的局面。
  可怎么办呢?
  梁州叁年,莫文鸢从没理过衙门之事,这些事都是朱暄在做。
  她一个头两个大,禁不住就在想:假如是朱暄,她会怎么做?
  朱暄可以白纱覆面一呼百应,会有人为了在她面前有一席之地而主动奉上粮食,假如是朱暄,她会在叩拜自己的庙宇内施粥,钱花出去,名声也要尽赚。
  ——可这些,莫文鸢都做不来。
  也来不及。
  莫文鸢从眺望台上爬下来,找到府尹,拔出雪亮的长刀,呲牙问:
  “陈州城里,最富裕的是哪几户人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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