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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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宫?!几何大惊失色,呆滞当场。程畯更没出息,扭头撒丫子就去找九千岁哭了。
  三月初一,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控制皇城,秘行逼宫。众人不敢报于缠绵病榻的皇帝知晓,魏忠贤硬着头皮带人站上了城楼。几何紧随其后,往下望去,差点没晕厥过去!
  ——楼下乌压压一片铠甲,鸦雀无声,井然有序。
  前排为首的,是她熟悉的房士尨、徐仙!再往后一瞧,中军帐下端坐马背的那个黑衣虬髯客,正是乔装过的——她的夫君,戴龙城!
  他居然带兵逼宫!逼皇帝让位!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真是铁心为信王做判官无常了!
  怎么办,九千岁一夜仿佛老了九千岁。原以为信王就是只没见识的猫,花拳绣腿地逗着玩两下,没想到却是只刚刚开了荤腥的老虎,这一张嘴,就先拿“天”下口!
  信王这孩子才十七岁啊,就懂得佯弱献媚,就能做出举兵逼宫的事!这日后若是一旦登基,岂有他九千九百岁的好果子吃?!如此年少老成、心狠手辣、城府万壑的主儿,岂容他一前代老阉人在卧榻鼾睡?魏忠贤越想越心惊。
  三大营每日里不吵不闹,只是声明,希望皇帝顺应天意,赶紧退位让贤,好让大明长治久安,万事消弭。上天已经示警,难道还要第二次吗,天子应该顺应天意啊……一天到晚就是这么几句,守宫门的禁军都差不多背下来了。再这样嘀咕几日下去,估计都要被洗脑反水了。
  魏忠贤思前想后,屈尊去求几何了。
  姜还是老的辣。针对信王抛出的天意说,魏忠贤想到了一招破解之法。只不过……得看几何的本事了。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令信王府遭受示警……谁还会信他奉天承运的那一套!
  几何二话没说,一口应允了。若是戴龙城打着“清君侧,诛魏阉”的旗号,她乐观其成,绝不插手。可他们竟是直接针对皇帝……一个病入膏肓的善人!她必须要给这群心急的人一个警告了!
  几何让程畯将大内所有供皇帝即兴玩耍的火药聚集在一处,目测了下,勉强能凑够一个“飞空砂筒”。如今大内被围,万物匮乏。但托皇帝陛下的福,就是作坊所用之物储备充裕,从操作台到器械到原料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几何用了三个时辰,就锻造出了一个“飞空砂筒”——简单的、不载人的二级火箭。
  三月初三,上巳节。京城百姓多临水宴宾、或郊外踏青。又有传说这天鬼魂到处出没,所以晚上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家房间放鞭炮炸鬼。
  在众人的围观下,几何命人将“飞空砂筒”搬上城楼。
  ——一个大砂筒,一正一反绑上两个体型更大的“起火”。
  “这……行吗?”魏忠贤瞧着这怪物,紧张地嘴角都僵硬了。“这么大的玩意,会被人发现的……”
  若被人发现是故意投炸,那意义就全没了!反而……
  “请九千岁放心,怎么出去的,就让它怎么回来。”几何耐心解释道,“点燃正绑着的‘起火’,砂筒就会飞走,飞到王府上空时,引线正好烧着炸药,砂筒就会下落爆炸。同时,反绑的那个‘起火’也被点燃,砂筒就被推回原来的地方。下官已尽力调配火药比例,确保距离精准。”
  酉时正,几何散了众人,瞄准信王府的后花园,点燃了“飞空砂筒”正向的起火引信。她只是想警告下那个按捺不住的王爷,炸一下他心中的暗鬼,还不至于取他性命。
  “飞空砂筒”被赋予了激情,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路呼啸而去。不久,就听得东南方向一阵闷响,接着隐约能见火光渐起,周遭躁乱起来。众人还未及交头接耳议论,又听得头顶呼啸声过,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上空蹿了过去!
  “还请九千岁派人去搜下‘飞空砂筒’,”几何抱拳干笑,“下官怕飞不回来,反向的火药多装了一些……”
  魏忠贤亲眼目睹神器风采,自然是心服口服,立马遣派心腹照办。
  信王府后园在上巳夜突然爆炸失火,阖园尽废,查无原因,虽未有伤亡,一时间也弄的满城风雨,甚嚣尘上。有可怕的王恭厂大爆炸在前,京师人早已成惊弓之鸟,稍有动静便惊惧不安。有说神秘物降临,有说上天警示,人心惶惶,数日不宁。信王识相噤声,在家斋戒祈祷三日不朝。
  没了顺天承运的口号,逼宫的三大营处境变的无比尴尬。魏忠贤借坡下驴,假传皇帝口谕,京师三大营维稳有功,加半月俸禄,即刻回防。一场险些改朝换代的危机,暂时过去了。
  戴龙城的行径让几何心灰意冷,她终于知道她夫君隐匿行踪的目的了。果然是为了大事,果然要尽快完成!带兵逼宫啊,他也不怕遗臭万年!针对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他也真是忍心!她知道皇帝命不久矣,但正因如此,她才不允许有人伤皇帝一分一毫!
  几何通告尚宫局,从此她不回府安寝了,她要在大内,一直守卫着皇帝。她为自己挑选的住处,就在交泰殿西小屋奉圣夫人直房——正处于皇帝就寝的弘德殿与皇后就寝的坤宁宫西暖殿之间。
  尚宫局傻了。
  皇后依旧看书,九千岁年事大了爱打盹,奉圣夫人修指甲很忙,尚宫局终于悟出了一个事实——上杉厂督如今就是老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几何以非宫嫔、非公主、非女官、非宫娥、已嫁之身正式安居大内,从此,明宫出了第二位公然违制的女人。
  没人非议,也没人造什么艳史绯闻。大家都知道,这女人不同于奉圣夫人,她一不揽权,二不争风,她就只是一个忠心的不能再忠心的臣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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