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牢·狱(二)记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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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她是恐惧的,噁心感佔据她所有思绪,让她只想吐。对吃感到渴望的自己对许樊来说很陌生,在后来回想时,她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不受控制地朝食物伸出手。那像是本能,完全掩盖人的理智。那时候唯一令她好受一点的只有受害者不是安阳姬她们这件事。
  知道安阳姬讨厌茶古是在几个月后的某天,新闻报道正报导她犯下的命案,并确定负责这些案件的是破案率一百的刑警——茶古。
  「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随口的夸讚换来安阳姬冰冷的话语,「不过是个假装道貌岸然的人渣而已。」
  用「垃圾」、「狗」、「混账」等字眼来称呼茶古是安阳姬的家常便饭。
  细问之下,许樊才知道他们两人是旧识,并且是不欢而散的那种。
  「这个男人当初想霸王硬上弓,以监护人的身份。」安阳姬发出冷笑声,目光中满载怨恨。她没说最终有没有被得逞,只是表明自己对对方有多厌恶。安阳姬一向待人温和,而且对谁都是一副老妈子的模样,她这突然的变化让许樊猝不及防。
  「这个男人很噁心,一开始对我有多好,最终就有多可怕,不仅在我的房里装秘密监控,连浴室里都有,还会趁我睡觉的时候爬上我的床……可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安阳姬移开目光,语气忽然变得很平淡,「这个人从我十岁开始就已经是我的监护人。」
  当作亲父对待的人最后对自己有念想,许樊光是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他是我这辈子最不想再看到的人。」安阳姬的语气带着决绝。
  话虽如此,在那之后,茶古的名字在新闻中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原因正是许樊。
  发作第二次她才想起引路人说过这件事,可这于事无补。飢饿是无底的黑洞,分分秒秒撕碎着她的理智,腹内的空虚让人无力,胃收缩得像是要缩卷在一起。
  眼前的画面忽而黑忽而白,渐渐剥去世界的顏色,最终只剩下黑暗和眼前的食物。
  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让她把东西全吃光。
  饿,真的好饿。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能忍受,却发现在无比强烈的慾望前,那不过是一粒掀不起波澜的沙子。
  每次恶食模式开啟都很突然,而且偏偏是在她独自一人出门的时候,因此在那时安阳姬家一直没有受到影响。
  杀完人的她在夜半回到家中,清洗完所有残留在身上的血跡,将自己关在房内,一整晚念经懺悔,第二天早上又像是忘却那些事,依旧和安阳姬谈笑风生,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拥抱粉粉,毫无波澜地看着新闻报道者和专家们分析她所犯下的案件。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欣赏自己作为的杀人魔,是个对生命毫无感觉的变态。她感觉自己似乎对那些被自己生吞活剥的人们越来越没有同理心,甚至渐渐不祈祷念经,将身体洗乾净后倒头就睡。
  这时候她才发现习惯的可怕。
  明明知道那是错的,可当它成为习惯,你除了觉得那是错的以外,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唯一能让她心中起波澜的,只剩下放学回来后扑向自己,亲切地喊她「樊樊」的粉粉。
  「粉粉真喜欢你,我这个当妈的都快吃醋了。」
  你是忘了刚开始的事情吗……许樊对每天被抓得满面红痕依旧记忆犹新。
  「不过许樊很温柔呢,在是以前应该也是眾星捧月吧?长得又漂亮,身材也很均匀。」
  乍一听这话,许樊的脸色立刻变了。
  脑海中快速闪过死前的种种,从被人辱骂到被捅死,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内。眼前是一面镜子,而镜面中则是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双手像两根乾枯的树枝被钉在皮包骨的身躯,摇摇欲坠,双腿仿佛只是骨头被披上皮,纤细得像两根铁棍。全身皮肤在发皱,一片平坦的胸口有着些微凹陷,胸骨的形状完全显露在眼前。
  女人的脸掩藏在乾草般蜡黄乾燥的发丝后,没有一丝表情。她的动作僵硬,一举一动都仿若关节生锈的提线人偶。
  「不,说不定相反吧。」
  说来讽刺,曾经她厌恶所有食物,如今却无法控制进食的慾望。因为身材和厌食而被人蓄意谋杀,重生后一切却都產生了变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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