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 60(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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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很多话,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很多伤痕,就再也没有办法弥补。
  我走上前,默默靠近三叔,将手搭上他的低垂的肩膀。三叔的肩头不知怎么摸起来有些单薄,我端详着他脸上的皱纹,凹陷的眼眶,和未刮的鬍渣。我忍不住想,其实,三叔也老了。这个观察让我心头不知怎么的一紧。
  「我们走吧。」努力克服涌上喉头的紧窒感,我挤出这句话:「我们……回家。」
  三叔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缓缓出现我熟悉的光亮:「……回家?」
  「嗯。」
  回家,我要回家了。
  我伸出一隻手,让三叔扶着我的手臂,慢慢的站起来,三叔稍微踉蹌了一下,他的手在颤抖。
  「让我稍微……稍微埋一下……」三叔沙哑着嗓音,弯下腰,将四周的沙土抓起,洒在解连环的尸体上。
  解连环失焦的双眼睁的大大的。我感觉有点不舒服,便伸手想帮三叔快快埋了解连环,但三叔却阻止了我。
  「我自己来。」
  我依言朝后退了几步,默默凝视三叔佝僂着,一点一点,用沙土掩埋解连环。
  闷油瓶走到我的身边,伸出手,一言不发的扯下我一边袖子,撕成暂时的绷带,开始帮我处理左手被枪打穿的伤口。我原本想阻止他的,毕竟他身上的伤比我严重太多,但是闷油瓶的表情极端严肃,特别是当他触碰到我已然失去知觉的左手时,他的神情几乎凝结。
  「你遇上蟞蛊了。」
  闷油瓶低语,却不是一个问句。只见他手上沾着自己的鲜血,飞快的在我左手臂上画着什么。
  「嗯。」
  不管闷油瓶在做什么,我左臂被咬伤的截处痛感正在迅速消失,不过左手麻木的感知依旧没有回来。
  闷油瓶低着头,瀏海盖住了他的双眼,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用双手捧住我的左手,轻轻搓揉着,虽然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我却明白那是多么温柔的触碰。
  「吴邪……」
  闷油瓶欲言又止,抿起嘴唇,却接不下话。
  「什么?」
  「……」
  「怎么了?你可以直接说。」
  「……对不起。」我似乎听见他这么说。
  「为什么?」
  闷油瓶搓了搓我的左手,彷彿逃避什么似的移开了视线。
  「你的左手……」闷油瓶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非常快速的说道:「你的左手救不回来了。」
  我沉默了一下,其实我并不惊讶,在蟞蛊咬我的时候,那种彻骨的撕裂感就已经暗示我,我有什么东西不可挽回的,永远的失去了。
  所以,我只是淡淡的对闷油瓶说:「我知道了。」
  闷油瓶搓搓我的手,似乎还想继续解释,但是他的话语却有些凌乱:「蟞蛊……蟞蛊啃食……你相信灵魂吗?蟞蛊以灵魂为食……你左手的灵魂……外貌上看起来完好无缺,但……」
  「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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