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对面不相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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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捧着漆盘的侍女忞儿被她在暗处吓了一个激灵,银盅内浓黑的药液剧烈地摇晃着,险些泼洒到侍女捧着的漆盘之外。
  卫渊仍旧在休息。她垂首看了看银盅里的药,责问道:“人没有起,为什么一早炖了药来?他的药,你们服侍他还不够,连我一道吵起来作什么?”
  “御医交待,这药要滋养血气,就应当每日鸡鸣之时、早膳之前先服。因此厨下今日才这个时辰急急煎了药送来。还请殿下恕罪。”忞儿急急地解释。
  她被扰了清梦,十分不忿,仍旧冷着脸要兴师问罪。
  那侍女忞儿带着求助的神色偷望了九儿一眼。九儿也只摇了摇头,表示无力相助。如今她脾气古怪,就连九儿也不敢当面劝她一两句。
  忞儿心里叹一口气。长公主旧时脾性温柔恤下,她们的差事当得很容易,如今近一二年不比往常,连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人都常常有些如履薄冰之感。
  “你尝一尝。”公主忽然开口。
  “将军的药,奴如何能——”忞儿正待劝解,却被公主冷冷的眼锋扫过,只好搁下手中捧着的药盘,取了小药匙将盅子里的药汁抿了一口,当即苦得一个激灵,一张脸都皱在了一处。
  她见忞儿苦得难看,反而笑了,自顾自地把一旁预备给服药的人过口的蜜煎金橘拣了一个来吃,又拣一颗塞进忞儿嘴里。
  “罢了。”她怒气稍减,不再为难忞儿,转身向内走去同卫渊说话。
  “你当真十分不讲道理。”他叹一口气,支起身来,就着奴婢的手服药。
  她冷眼看着他皱着眉头将药一饮而尽,自己却将一旁盒中剩下的几个蜜煎金橘一一送入口中,待到要给卫渊过口的时候,蜜果早已没有了。
  她看着他被药苦得直皱眉,在旁边暗笑。
  他恼道:“你这个人,怎么别人服药过口的蜜果都要偷吃?!”
  她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留给你?”她原本在他床前坐着,此时便随意倒在他身边。他顺势揽过她的腰,把她抱在身上。她寻着他的唇,把口中最后一颗蜜煎金橘度到他口中。“这不是么。”她笑起来。
  他摸了摸她的尻尾,笑道:“我的殿下去哪里了?这个怕不是山里的野狐狸变的。”
  “正是野狐狸呢。”她正色道,“吸尽了你的阳气,我便要回山里去了。”
  “那真是死得其所。”他答。
  他的伤势远未恢复,并没有余力惩治她,只是捉着她不许她去梳妆。他虽然有伤,她仍旧挣扎不过,急得额头出了密密的一层汗,面颊涨得绯红。
  “好了我不惹你!”她告饶,坐起身来整理头发,“还没有修成狐狸精,先作成蓬头鬼了。”
  “哪里有你这样可爱的蓬头鬼。”他笑。她这样跟他随意亲近,让他心中很喜悦。
  此时天色仍未放明,遥遥能听得到西山的晨钟,她仍旧是卧在他身边,手里抱着她自己的枕头,絮絮地跟他说话。
  她心中斟酌比较着,把这一两个月以来的事选些不要紧的讲给他听。
  她当然不会跟他提及她内心那些粗蛮的快乐。她对着他,第一次有了仇恨之外的秘密。
  她跟他提起九儿这两月间的事迹,他评论道:“你倒是教了个好学生。”
  她教九儿学了他的笔迹,如今瞒不过他,只好一一如实交待。
  幼年的九儿不过是北地流民遗弃的孤女,更被他随意指派来盯她的稍,如今跟了她几年,却成了京中闻名的“诗婢”。
  “这不比你要她盯我的稍要好些?”她语含讥讽。
  “我只是要她多看顾你。”他解释。他那时怕她自戕。
  她微微笑了笑,不再说话。他却问她:“你那时带着刀,是要作什么打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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