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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笑间小垠把我迎进门,正是饭点,桌上摆满美味佳肴,我落了座,小垠自然而然就坐来我旁边,拼命给我夹菜。
  “来,吃这个,还有这个。”
  他自己却一口没吃,两只眼把我看牢,好像他稍一挪开视线,我就会凭空消失一样。
  我吃着他夹给我的菜,脑海中想起那一夜,我认命地走进春阑夜纯黑的房间,客人已在里面等了,他摘下帽子自我介绍:“苏小姐叫我老吴就好,奉小垠少爷的命前来探望您。”
  小垠。
  若说在苏家的日子是座坍塌的废墟,那这个名字一定是废墟中的明珠,我穿着暴露的,色情的服饰在此处忽然听见他的名字,一瞬的惊喜过后,俗世的难堪仍包围了我。
  可是当我拢紧老吴递来的大衣,接起电话时,小垠干净纯粹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电子传到我耳朵,满是热情与欢喜:“简简,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很喜欢对我说“终于”,仿佛我是藏在深海的蚌,而他是条小鱼,游呀游,逃过鲨鱼,拨开海草,才寻到这么不起眼却叫他爱不释手的一个我。
  电话里他说他不方便露面,请老吴代为照顾,时机成熟就请我去见他。
  他很迫不及待,才三天,老吴就安排好一切,驱车带我驶离城区,半小时后,别墅区映入眼帘。
  说不紧张是假的,临出发前,我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生怕哪里不对劲,上了车,我更是六神无主。
  幸好老吴安慰我,他说:“苏小姐,自我把找到你的消息告诉少爷,他就一直在为这次见面筹备,恐怕他比你更紧张。”
  蓦地,我意识到既然小垠已找到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呢,在此之前,或许他已把我这两年所有的事都调查清楚,我变成什么样,他一清二楚。
  春天到了,路边树木花草皆大放异彩,我却缓缓闭上眼,再睁眼,车窗上就贴了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拉开车门,把身子钻进来,紧紧拥抱住我。
  几年过去,他长高长壮,唯独性子一点没变,竟伏在我肩头哭起来,朝驾驶座看去,老吴早退场了。
  安抚好他,他才牵着我走进别墅,桌上就像今天一样,摆满好菜,把我喂得饱饱的,我们才有空坐在客厅沙发聊聊天。
  他骄傲地展示了他的嗓子,在我夸奖他后笑个不停,他睡在我的膝头,一如当年的孩子,漂亮的脸,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眼睛一错不错盯着我。
  他的手指游走过我的脸颊,他说:“简简,你瘦了。”
  我笑了笑:“人老了,食欲不振太过正常。”
  这两年我频繁没有胃口,手脚发冷,晚睡早醒,所以我爱把“老了”挂在嘴边,事实上我不过二十出头。
  小垠“豁”地起身,急切道:“你才不老呢,简简你貌美如花永远十八。”
  随后,他拉着我上楼给我看他为我准备的房间,竟与我当初在苏家的不差分毫,连我的百宝箱里的珠宝都一一复刻来,拉开衣柜,堆满琳琅满目的衣裳,风从露台吹进来,走出去,下面栽了满满的茉莉。
  他小心翼翼问我喜欢吗,他的模样让我明白,无论这世界怎么变,他都是我的小垠,我点点头,告诉他我很喜欢。
  他开心欢呼起来:“那我要一个奖励。”
  想到从前,我踮起脚亲了他一口,他涨红脸:“啊,不是这个啦……简简你讨厌!”
  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我笑出声。
  我们都不提春阑夜,都不提这凭空消失的两年,更不提谁能拯救谁,或许就是为的这点故人相见的轻松,我开始瞒着众人与他见面。
  我问过他真名是什么,他摇头晃脑说:“你给我起什么,我就叫什么,我赵小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只说一次你可记好了。”
  彼时他和我打牌输了,满脸的纸条,窸窸窣窣,像个老树精,我说他,他还不认,非说自己更爱当面条精。
  那天阿姨没来,我们自己下厨,他要给我露一手,锅炸了,面条飞了一脸,真正成了面条精,我在一旁笑得肚子疼,最后眼瞧着他要掉眼泪了,才止住笑,给他下了碗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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