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怀恩的苦难往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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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的时候,她还在心里默念着算日子,可是后来,日子长了,她就记不得究竟过了多少时日。从牢房的小窗口里,她能看到日影慢慢地西斜,再然后,在她期待的目光里,逐渐地沉下去,就像她的心。
  只是,日影第二天仍旧会爬上她的窗口,而她的心,却只能一寸寸地陷落,再也看不到曙光。
  宫里的人全都是乌合之众,自己与林公公相继被挖掘出来,那些人或者销声匿迹,或者为了撇清与自己的关系,挖空心思挖掘出自己的罪状,给自己雪上加霜。
  所以,那几天里,每天都有人过来审问,不同的罪状,她用睥睨不屑的目光看着那些人,一言不发。
  她坐在牢房里,并不觉得这里的生活有多么艰苦,因为,这样的日子相比较起她幼时所受过的苦,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她当年亲眼看着自己家人惨死,血流成河,甚至,家人热烫的鲜血就溅落在自己的脸上,眼睛里。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刺目的血红,直接灼伤了她的眼睛。
  自己从百人疼宠的千金小姐瞬间沦落成孤苦无依的罪犯,而且,还要忍受万人唾骂。
  年幼的她在那一年才明白,一个人想要生存下去原来竟然这么不容易。命运,不过是掌控在那些翻云覆雨的人手里。
  她忍受了无休止的打骂,唾弃,边关刀子一般的风沙不仅摧残着她的脸,还折磨着她生存下去的勇气。
  她咬紧了牙关,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就是因为,父亲在临死之前曾经吃力地抬起带着枷锁的手,抚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地叮嘱她:“无论经受什么折磨与苦难,一定要咬牙活下去,千万不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你是我们丁家唯一留下的血脉,记得给我们伸冤,洗清爹爹背负的骂名。”
  人都已经没有了,要一个清白名声有什么用?
  可是,她还是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次从鬼门关将踏进去的一只脚又抬回来,一次次挣扎着活下去。
  有的时候,她忍受着伤口的疼痛,忍受着饥肠辘辘,累得精疲力尽,躺倒在地上,还会埋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在她的身上寄托了这么沉重的希望?
  但是,那抽打的鞭子雨点一样落下来,皮开肉绽,她还是要咬牙站起。
  她受不了这样永无止境的折磨,四周暗沉漆黑,看不到一点曙光,继续熬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条。
  尤其是她逐渐在边关的风沙里出落得亭亭玉立,那些恶人贪婪的目光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往她破烂的衣裳里钻,想尽了各种借口将她往隐蔽无人处拖。
  她像草原上的饿狼一样,露出獠牙与锋利的爪子,捍卫着最后一样属于自己的宝贝,宁死不屈。
  一次侥幸,两次侥幸,她不确定,自己能否还有第三次逃脱的机会。
  她瞅准了机会,趁着内乱,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奴隶们的圈地。
  她瞅准的,是城墙之外,另一片天地,虽然那里一样有贪婪野蛮的掠夺者,她宁肯死在他们的手上,也不愿埋骨在这片肮脏的土地。她疯狂地跑,任凭耳边有箭弩裹夹着风声,“咻咻”地飞过。
  身后追逐的人大声地吆喝,她不管不顾,反正停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马蹄声逐渐地逼近,三五人将她团团围拢在中央。
  为首的人狞笑着:“这逃奴若是拒捕,是不是可以当场击杀?”
  旁边的人咂摸着嘴,眼中已经冒出了猩红的光:“这里一年死上几百上千个罪奴,也不会有人追问,更没人追问是怎样的死法。”
  她盯紧了那些人腰间的剑,最奢侈的愿望,就是能快点死在那剑尖之下。
  没有历经过这种刻骨绝望的人不会明白,当有人从天而降,给了你生还的希望,绝境逢生时,你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
  她将他当做珍宝一般深藏在心底,沾沾自喜,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同别人讲述过那个年轻男子究竟有多么的优秀。除了褚月华。
  但是褚月华那种自幼养尊处优的人,怎么可能明白自己当时的绝望与新生的狂喜?她也更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迷恋那个男子。
  她追了那男子两天两夜,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要么带我走,要么,让我死。”
  那个男子仍旧不屑,从腰间摸出一把金色弯刀抛给她,淡漠地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随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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