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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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是这样的,窦学医将手中的名册一合,同样不咸不淡道,又或者,义父想让我如何?
  曹佚秋叫他划名册,划的是今日殒身的天鲲帮众的名字,每划去一道,就是在窦学医的心上重开一道口子,提醒着他自己曾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每一个牺牲的帮众都是死在曹佚秋的手下,而曹佚秋本该在七个月前殒命。
  窦学医将其视作自己的过错。
  你儿时可不是这样。曹佚秋似乎并不在意窦学医的顶撞,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那时的你在我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离开我十年,现在说话都学会夹枪带棒了?
  旻儿不敢。窦学医说。
  你是不敢,曹佚秋终于从浴桶中起身,不紧不慢地往身上套着衣物,又道,小时候像只闷葫芦,越长大却越发伶牙俐齿了,谁惯的你?
  窦学医眼见着曹佚秋向他走过来,他压不住双手的颤抖,只能将手往回缩了缩,藏进袖子里。
  他从见到曹佚秋的那一刻伊始就没有停止过恐惧,到现在为止所有淡然的表现,全是装出来的。
  曹佚秋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先是居高临下地对他瞟了一眼,而后竟蹲了下来,看了看他仍旧红肿着的脸,道:我就不该将你送去给范岳楼养,养成这么个不知好赖的性子。
  义父,窦学医的嗓音微微发哑,道,我可不是被你送去给老范养的。
  曹佚秋的眉心轻轻一跳,这话他不爱听。
  窦学医藏在袖中的手攥起了拳头,他没有直视曹佚秋,却能感受到曹佚秋冰冷的打量,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他不吐不快。
  我一步一步爬到了老范的船上,求他救我,窦学医刻意强调似的又重复一遍,是我求他救我的。
  曹佚秋冰冷的视线里瞬间卷上了更为危险的情绪,他又向着窦学医靠近了一些,低声问道:你是在抱怨?
  窦学医始终没有抬眼看他,却反问道:我不能抱怨吗?
  我救你性命、收你为子、养你五年,你有什么资格抱怨?
  这么多年,曹佚秋第一次从窦学医的口中听到这样实打实的埋怨,他看着长大的一直是个外强中干的鹌鹑,无论此刻表现得多么镇静,都该是怕他的,不该也不会说出这种蠢话。
  可窦学医果真出乎曹佚秋的意料,竟低头哼笑了一声,再次反问道:你我之间当真有恩无怨?
  曹佚秋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将其吐了出去。
  十五年前,曹佚秋与范岳楼曾被人构陷,一纸诉状告上官府,污蔑他二人勾结海寇打劫海上商船。当时的范曹二人还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同旁人合作经营,生意越做越大,逐渐开始了走起了海上的贸易。
  那时整个大魏的海上商路正处于繁盛期,海寇随之兴起,商人们运船总是胆战心惊。范曹二人都年轻气盛,仗着有武艺傍身,常常随船出行,亲力亲为。
  一次,二人运货去了外域,路遇海寇,厮杀了一番险险走回陆域,尚未下船,却被守在港口的官差活捉了回去。
  原来是合作经营的伙伴生出了私吞财产的贼心,给了满船的伙计很多好处,联合所有人一起下了个套,给他们安上目无王法的罪名。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洗都洗不脱。
  海寇猖獗,陆域官府打击海上盗贼的力度很强,对于这样的罪名绝不会轻饶,当然判了二人死罪。
  行刑之际,却有一对夫妇击响了官府的鸣冤鼓,声称他们目睹了船上的一切,范曹二人是为无辜。
  这对夫妇便是窦学医的亲生父母。
  他们是东南一户普通的渔家,出海打渔却遇风浪四起,小小的渔船被掀翻,正巧遇到了过路的货船。范岳楼在甲板上听到了这对夫妇的呼救,当即做主将他们捞了上去。
  救命之恩万死也该回报,窦氏夫妇闯去了官府,想为恩人洗脱罪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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