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7)(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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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御嘴角小幅度上撇,在将笑未笑的弧度停下,这是即将微笑的暗示,但更像讥讽,这小子啊,是把暗藏的双刃剑,宋允礼若敢用他,免不得将来有一日凶兵噬主。
  说到此处孔日朝补了句:此次罚没罗府,陛下特意下旨,罗府二子未上族谱,未过宗祠,算不得罗家人,特意将宋凌摘了出来,如今记在安乐王名下。
  哈哈哈哈哈哈,傅御忽然毫无征兆的大笑出声,胸膛上下起伏好似破风箱,面上伤口又崩开,鲜血淅淅沥沥浸透纱布,这事办得妙,想是这小后生有哪处惹了宋允礼不快,既要保他又在小处使龌龊。他骤然收笑,口气变得嘲弄至极:帝王心术他学得透彻,容人之量却半点没学到。
  是在笑谁?笑宋凌?笑昌同?又或者笑他自己?没人说得清,连傅御也说不清。
  孔日朝脚底起了旋风,夺命般奔出去,来人啊!快来人!来人止血!
  府医战战兢兢替傅御止上血,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这才退下
  孔日朝这才松了口气,摇铃招呼下人来收拾满室狼藉。傅御冷眼看着他们收拾,他眼底越来越冷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零星犹豫被吞食殆尽。待下人退下,他打了收拾示意孔日朝上前来,礼朝的天也该变上一变了。
  孔日朝顿时面如土色。
  江东,王府。
  老爷,门下送了张拜贴来。王府管事手里捧了张拜贴,等在花房外。
  不是说了近日不见客?花房里传来道宽厚威严的中年男声。
  管事解释道:门下说这张拜贴是冲平少老爷亲自送去,门下不敢轻易处置这才转交给老奴。冲平是王弗阳昔年随着他道士师父四处游历时起的道号。
  弗阳送来?王渠声音听起来略感意外,他这儿子向来眼高于顶轻易不与人来往,又去学了几年道,生生将自己磨成了道人脾性,视功名利禄如浮云浊物一概看不上眼,对追逐功名之人更是不假辞色,放眼天下能入他眼之人不过一手之数。
  王渠推开花房门,他约在花甲年岁身量欣扩,颧骨微微凸起,眉形似剑,眼大鼻高,嘴角总是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不苟言笑和王弗阳足足像了七分。伸手接过拜贴察看,待扫到下角署名目光略微顿停顿,上京镇国将军府不才晚辈宋独玉拜上,镇国将军府?
  管事以为王渠不知道这是谁,解释道:就是宋郎君讳凌的,跟着巡查使老爷来江东的眷官,他二人也稀奇,同一道来的要分拜两次,不知兴的什么名堂,老爷你可要见?
  请进来吧,王渠将拜贴捏在身后,拇指在镇国将军府几个字上摩挲,良久叹道,可惜了。
  镇国将军府被判罪之事方过了两日,消息还没传到千里之外的江东来,但王家与朝廷常年不对付,他们在上京岂会没点布置?罗府事方过一日,隔天夜里他就接到了从上京送回的加急。
  那宋凌便是罗府唯一余辜。
  管事来唤时,宋凌还颇感意外,居然头一次便见到了?他来时路上已听王弗阳说了,他父亲脾性颇为古怪,哪怕有自己做引荐也极有可能将他拒之门外,他本已经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但没料到这就能见了?
  不止宋凌意外,坐在他身旁陪客的王弗阳也奇道:看来独玉竟是得了敝父青眼,说着又转向管事示意他自去做事:我带独玉进去,你且去忙罢。
  老爷在书斋等贵公子,管事躬身应诺。
  王府布置古朴大方又颇为雅致,二人穿过竹林又走过修筑在水面上的廊桥,对岸依照高低次序与四时之景栽了成片珍奇花卉,沿着石子路曲折往前,只见两三座抱厦零星点缀林间。
  我就送到此处,王弗阳虚指其中一间抱厦,回时我仍在此处等你。
  宋凌拱手道:冲平此番襄助,凌铭感五内。
  王弗阳大笑道:且去罢,老头子最不耐等人,小心给你吃个闭门羹,待回时再弄虚礼亦不迟。
  刚走近抱厦,宋凌便见一位古貌古心的老者正在等在门外,他迎上前行礼告罪道:晚辈何等何能,劳王宗师久侯,请受晚辈一拜。同时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对,人人皆言王家家主脾性古怪,最好侍弄花草轻易不肯见人,但今日这王家之主为何偏对他一晚生另眼相待?其中定有原由,宋凌说话更是谨慎小心。
  二人各自施礼,王渠引着宋凌入一竹亭,亭中有一竹桌,各自位置上摆了茶碗,桌面另放一副围棋,王渠邀宋凌对弈。
  一局了后,宋凌见火候已至,略一把玩手中莹润棋子,笑道:世伯待晚辈亲厚犹胜自家子侄,冲平兄又将晚辈视为挚友,晚辈若再弄鬼祟之事,那真真不当人子。陛下派晚辈前来江东,一是监视公羊先与贵府私下来往,二是为了查江东走私食盐一事。
  王渠豪爽道:亏得贤侄事先提点,老夫深谢,不过贤侄既然与弗阳交好,应该对我王家人脾性有所了解最不耐机锋。贤侄这好老夫收下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好个不耐机锋,宋凌心中轻嗤,他半点不信这套鬼话,王家和王弗阳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若王家上下皆是王弗阳的豪侠作派对人掏心掏肺不计付出,为何能历经千载风雨而屹立不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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