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帐镜台晕红妆(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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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及芳笙巧语相赞,小凤又调笑道:“你那好妹子有了身孕,你不去道喜么?”
  她便回以玩笑道:“自我身上不太好后,你怕我多思多虑,凡书信之物,皆是寄到你手中,你衡量明白,处置妥帖了,才肯给我的,眼下看来,我少不得要急中生智,给宁府和袁府,备上四份薄礼了。”说着,指上比了个四,还摇了摇手掌。
  截信之举,小凤自是先与芳笙商量过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上,芳笙也没有不让小凤的,捉住芳笙的纤掌,小凤脸上微现几分得意之色,一为她此举,让芳笙养了不少精神,二为芳笙肯听她的话,三便是:“本来我只让红萼备了两份贺礼,但想到你和他们的交情,便又让添了两份,如今你知道了,那我这几份礼物,是以冥岳岳主的身份送呢,还是以湘君夫人的名义送呢?”小凤早就把事安排下了,说完后,心中却另嗔芳笙:那青城派的新任掌门,可不如你那好妹子豁达呢!
  芳笙略思道:“给天龙帮的,血池之行他们出了大力,自当是岳主所赐,以作嘉许,而袁府那边,袁老头素来爱争个面子,岳主你就委屈点,以‘弟妹’的身份,同我一起送罢。”说罢,做了个鬼脸。
  小凤暗嗔了一声“同你一起,哪有委屈,”又想她一向护着自己,但凡在名头上屈了一点,她也会觉得自己委屈,又暗笑了一声,想那话里皆是有理,便记下不提,一会再吩咐红萼去做。
  抬眼便见她那滑稽样子,小凤忍不住笑出了声,戳她头一下,又在她颊上轻轻一吻,口中反夸赞了旁人:“你这师父没正形,琼枝倒真是个好孩子,临危不惧,更耍弄的那个青城新任掌门,不知东南西北,任凭差遣,她带着玄霜脱险之后,还不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这祝姑娘再次当众颜面扫地,这有仇必报的性子不错,倒很像我!”
  芳笙却暗自皱眉:琼枝这个小魔头,又擅自用了师祖的移魂术,好在此番只受了皮外伤,心智未受影响,否则我真难以交代,孤注一掷不是她的性子,看来她是坠入……她正担忧愧疚交织不断,忽而又面上一寒:“从不将那个祝姑娘放在眼里,倒是有些失策了!”
  此番虽不如预计那般大获全胜,但小凤并不太放在心上,而是一心在意芳笙身上寒气,见她脸色不好,为了宽慰,便问道:“《巢由洗耳图》呢?”
  她欣然一笑:“姑姑已将之,与其余之物一同收好了。师父从不肯用印,恐破坏前人心血,实是那副图破损太过,才将它重新装裱,卷轴上用的朱玉,为师父所收百珍之一,而上面刻的竹子,正是师父亲手培植的‘思雁竹’,乃思念大哥之意。”
  小凤点点头:“只这一件好事,也不虚此行了。”
  她又笑道:“这下我回昆仑,总算有颜面了,凰儿,多亏了你,我何其有幸。”她多年夙愿,一朝达成,如此在她心上,小凤又重了一分。
  脸上泛起红晕,小凤轻推了她一下,而她眉间紧蹙,依旧未让小凤发现异状,琼齿轻咬片刻,她问道:“今后要如何行事呢?”
  小凤不由嘲道:“他自称忘了所有,却要将绛雪还我,若是玄霜也在,他就要还我两个了,真是说的轻巧,我们母女之间隔阂,岂是他一句还我,就能弥补的!”却又心酸不已道:“玄霜毕竟是天相养大的,我不怪她,可绛雪从小就跟在我身边,虽不知她就是我女儿,可我从来不曾亏待她,冥岳上下有谁不知道,我最宠爱的就是她,可最伤我心的,偏偏亦是她!”
  芳笙苍白的手,慢慢抚上她脸颊,徐徐宽解道:“凰儿,母女之间,多少会有些不能相互理解之处,她症结所在,是她自认为心向正道,却不幸身在冥岳,她所想并非能以对与不对概之,而是不该,如今你与她断绝关系,让她静上几天也是好的。”话音未落,她便俯身,捂起了小腹。
  小凤忙为她探脉道:“是不是寒气又复发了!”
  她连连发抖,却不忘轻握住小凤皓腕,摇摇头,虽气息微弱,仍不放心慰道:“凰儿,我没事,你放心,我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就怕你伤心难过。”说着,额头上冷汗直涌,她实在撑不住,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入了夜。
  小凤一直搂着她,又继续以热掌,为她揉着小腹,连连懊悔道:“你才好些,都怪我太过急躁,硬要进血池,又害你受了回苦,不仅如此,我们一起这么久了,我竟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疏忽了!”
  芳笙克制住颤栗,强笑道:“不怪你,都是我自己逞强。你知道,我身上一向不同,虽没癸水,每月却依旧为它所扰,可左不过是寒气作祟,全身痛,骨髓痛,和肚子痛,也没什么分别了,况连我都不怎么记得的事,你又何须责怪自己呢?”其实师父的天命之言,时刻压在她心底,悬在她头上,而道长那副卦,也不知验在何处。
  小凤不住愤恨道:“古清风算什么大侠,连本医学典籍都不曾留下,亏你还对他那样敬重!”
  芳笙想了想,心道:“若是我,师父的遗物,定是放在身边,即便不在身边,也要找个妥帖之处,好生安放,不知那位大侠士,会否也是如此?若真是这样,我也不会去求他,更不会让凰儿去求他,不过是我命苦罢了,反正一向如此。”这样想着,便决意不与小凤说起。
  见小凤又要流出泪来,她因浑身作痛,尤其是小腹,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便扮了个鬼脸,又慌不择路,假装捋着胡须:“一点小痛而已,无须在意。”
  小凤终是没忍住,含泪笑了出来,抹她腮道:“还真挺像的。叫你削人家胡须,如今长到你嫩脸上了罢。”又想到些什么,愤愤不平道:“他们都那样说你,你竟也不气,只会为了我委屈自己。”
  她笑道:“若有人说你,我定不教他好过,至于说我嘛,懂我的人,自然懂我,与不懂我的人,又有何话可说?如今又有凰儿你,不欲使我受半点委屈,而这世上有你懂我,我何必在乎旁人?世间名也好,利也罢,它们自然有它们的好处,可我心中最重的,还是一个情字,应说我心中最重的,唯有一个情字。”
  小凤面上晕起芙蓉艳色,笑道:“拐弯抹角什么,你的意思,不就是我最重么,所谓五岳齐聚尚不可及。”
  小凤拿出了芳笙背她下山时的俏皮话,芳笙为她还记得而欢心不已,那温热掌力,总算令小腹渐暖,却难以遏制痛楚。
  想着可对疼处分心一二,小凤又与她闲话起来:“我打算按兵不动,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可耍。”
  芳笙更虚弱了些,却笑道:“只要是你所选,不为他人左右,我都喜欢,也会全力助你。”
  她低头默默一笑,心道:“阿萝,人难以丝毫不受外力影响,你凡事虽不强求,却是以退为进,令我一点一点心甘情愿。”片刻后,又抬头不屑道:“我有意让人去分一杯羹,只怪那些人眼高手低,被人小小手段就唬住了,不堪一击,可见不足为虑,如今又有十几个小帮派前来归顺,我还有什么可急的?眼下为了应对我,有人才是心急如焚。”
  芳笙点点头,又道:“嗳,都已这个时候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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