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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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贾元春赐了座之后,皇后便微笑着说道:“早知道你是个有大出息的,不会一直耽搁在我这里。果不其然便应在今日了。你是个懂事的,宫中规矩也早就学会了,不必我再赘言。日后与众姐妹们一起,好好伺候陛下,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方是正理。”
  贾元春站起身来,垂首安静的应了。皇后抬手示意她坐下,笑道:“你就是多礼,向来如此。果然不愧出身于荣国府,就是有规矩。”
  皇后对贾元春的态度,是亲近中透着疏远。对何莲琬的态度,就值得推敲了。似乎有些想要表示亲和,又暗藏着无法掩饰的厌恶,还有些艳羡的意思。贾元春心里暗自笑了,这个皇后,其实倒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她从前不喜欢自己,就将自己搁得远远的不放在眼前。现在因为自己骤然被册封,她想要看一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叫了过来。自己若是皇帝,也喜欢这么一个心思堪称单纯的女子坐在正宫皇后的位置上。至于这个何莲琬……
  贾元春端起旁边海棠式红漆小几上搁着的五谷丰登珐琅描金盖盅,拿起盖子赶了赶浮在面上的茶叶,轻轻抬起眼来。看似在看自己翘起的手指上淡淡的红蔻丹,其实在瞄着何莲琬。这女子看起来好似一汪蜿蜒和煦的春水,柔软清雅,可其实,真的是如此吗……
  依稀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难以抑制的厌恶。这绝不是自己的错觉……敏锐的察觉到了贾元春的视线,何莲琬抬起眼看了过来,微微笑道:“贾婉仪在看什么?”
  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盏,贾元春迎上对方的视线,笑道:“嫔妾在看淑妃娘娘,生得真是好看。嫔妾哪怕是个女子,都觉得心旷神怡呢。”
  何莲琬闻言笑意愈深,说道:“贾婉仪真是会说话,要我说,婉仪才是丽色逼人呢!”说着,她眼中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之色,又道:“从前婉仪还是女史的时候,我也曾见过几次。那个时候,仿佛婉仪并没有现在的颜色呢。也不知婉仪是如何保养容颜的,不如说出来,叫我跟皇后娘娘也见识见识。毕竟岁月不饶人,我今日照镜子的时候,便觉得自己憔悴了些呢……”她伸出纤纤玉指抚上自己的脸颊,仿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听了何莲琬的话,皇后也将视线移了过来,眼里露出感兴趣的神情。果然,不管什么年代,不管在什么地方,保养容颜都是每个女人都会感兴趣的话题。
  贾元春脸上的笑容保持得恰到好处,既不谄媚,也不端着,说道:“哪里有什么秘方呢?不过就是放宽心情,吃好睡好。娘娘可不要小看吃好睡好这两点,这两样好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会变得不一样。如此一来,容貌也就自然保持得好了。”
  何莲琬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说道:“原来如此么?难怪呢,我夜里总是睡不安稳,一夜要惊醒好几次。怪道说我看着,最近眼角都多了好几条纹路呢。”
  贾元春道:“娘娘自谦了,哪里能看出有什么纹路,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娘娘夜里若是睡不好,可以在睡觉前试着喝一碗热热的奶/子。肠胃熨帖了,自然也就能睡好了。”
  何莲琬微微笑道:“多谢婉仪费心了,我会试试看的。”
  此时皇后娘娘插嘴道:“奶/子腥味有些重,本宫却是有些喝不惯。”
  贾元春道:“可以试着在里面加一些姜汁,去腥是好的。”
  众人又闲谈了一会,看皇后娘娘稍露出疲态之后,便告退了。出了凤仪宫之后,贾元春站在殿外,看着何莲琬上了步辇。端坐在高高的步辇之上,何莲琬看向贾元春,道:“婉仪若是得空,可来我宫中消遣。下棋论诗,也是乐事。”
  贾元春微微屈膝施礼,口中应道:“得空自该去拜见娘娘,只要娘娘不嫌弃嫔妾愚笨便好。”
  “贾婉仪若是愚笨,那这宫中便没有聪明人了。”似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何莲琬不等贾元春回应,便吩咐左右:“回去吧。”
  看着淑妃一行人迤逦而去的背影,抱琴有些担忧的低声说道:“婉仪,淑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元春道:“管她什么意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回到华安宫后不久,便有掌事太监来传口谕,说陛下今日会来,叫贾婉仪做好侍寝的准备。元春的宫女太监们都十分高兴,忙不迭的传热水来,要伺候她沐浴净身。而贾元春自己却兴趣缺缺,可有可无的样子。揣测着主子的心思,芝兰小心翼翼的问道:“婉仪可是没什么精神?待会儿陛下来了,可不能再这样了。”
  瞟了芝兰一眼,贾元春点头:“我晓得的,不过是一时觉得,诸事都没什么意思罢了。”
  好无聊啊啊啊啊……
  第41章 再次得晋封
  见贾元春自己心里有数, 芝兰也就不再多说, 便转身催着小宫女要热水去了。就在这时,史容华却又再次上门来了。
  她这次又换了一身衣裳, 打扮得极其娇艳夺目,脸上抹得粉光脂艳,笑嘻嘻的对贾元春说道:“妹妹,我闲着无事, 便来寻你说说话儿, 妹妹可不要嫌我。”
  贾元春还能说什么呢,只得陪着她喝茶说话。不多时芝兰来报,说是水已经准备好了,婉仪再不去的话, 就冷了。贾元春面带憾色看向史容华, 正要开口,对方却先说话了。却见她捻起旁边葵花式小几上搁着的珐琅小银碟子里面一块油酥蜜豆饼,小小的咬了一口,笑道:“妹妹快去吧,我瞧着这点心做得很是不错,再吃一点子。”
  看起来一时间史容华是不会离开了, 贾元春便告了罪,自行下去沐浴了。享受了一回喷香的玫瑰花瓣浴之后,她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气息回到暖阁里, 看见史容华依旧坐在原处, 坦然自在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见到贾元春回来, 史容华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妹妹沐浴完毕了?瞧着又好看了些,这皮肤,啧啧,简直像是能掐出水来……”
  贾元春微笑不语,在锦凳上坐了下来,任小宫女站在她身后,拿着大帕子擦拭着湿头发。芝兰撤下了史容华身旁小几上搁着的残茶,却没有再上新茶过来。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毕竟,皇帝陛下也许很快就要过来了。这个时候史容华再继续留在这里,是很不合适的。可是,史容华仿佛察觉不到屋子里隐隐的暗流似的,继续笑着对贾元春说道:“妹妹的头发养得可真好,又黑又亮,缎子似的。我就不行了,总爱掉头发。每次洗头都掉许多,弄得我现在啊,都怕了洗头发了……”她没话找话,说个不停,就是半个字不提离开。
  芝兰和抱琴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轻蔑之色来。这个史容华,想借着婉仪这架梯子爬上树摘桃子,也不怕摔下来丢了脸面。可偏偏,自家主子位份低了她一头,不好直接说出撵人的话来,只得受着了。看来在这宫里,还是爬得高些的好,起码能镇住不少眼皮子浅的小人。
  眼见夜幕逐渐笼罩宫苑,两个丫头心里都焦急起来,却偏偏无计可施。面对着不要脸的人,还真是束手无策。再看婉仪,头发擦干了之后,便取了一本杂记坐在灯下看了起来,偶尔抬起头来应和一下史容华的喋喋不休,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终于抱琴看不下去了,悄悄蹭到贾元春身旁,暗暗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说道:“姑娘,陛下眼见就要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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