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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不清楚了,没有几天。”
  “回来之后,是不是立刻就传爱仁堂的店东到案问话?”
  “是!记得是第二天。”
  “问的时候,你在不在?”
  “不在。”沈彩泉说,“我在门房里,另外有公事。”
  “陈湖是在什么时候去看你的?”
  “就在问钱老板的时候。”
  “陈湖怎么跟你说?”
  “陈秀才带了一个后生来,说是钱老板的兄弟,名叫钱恺,为他老兄传到县衙门里,不知道吃了什么官司,不大放心,特为来打听。”沈彩泉想了一下说,“我就告诉他,是为了杨乃武那件案子。杨乃武在杭州府已经招了,砒霜是爱仁堂买的,所以大老爷传钱老板来问。”
  “钱恺有没有说他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这问到要害上头来了!一路上,刘锡彤跟沈彩泉有好几次见面的机会,谈过这一案的“毛病”,都认为钱坦误作钱宝生,是杨乃武下的一招高棋,足为翻案的张本。事到如今,唯有给它来个硬不承认,才能站得住脚。好在钱坦已死,并无对证;而钱恺因病,亦未到案,无从对质,撒谎是不怕拆穿的。
  “没有!”他回答得很爽脆。
  “没有?”刚毅另有计较,丢开这一节问说,“那么,钱恺呢?怎么个说法?”
  “钱恺很着急,说他哥哥是冤枉的。陈秀才就安慰他说,照杨乃武的供单,说在爱仁堂买砒霜是为了毒老鼠,你家老大并不知道他是去害人,关系不大。钱恺听了这话,像是放了心了。”
  “以后呢?”
  “以后,”沈彩泉很谨慎地说,“陈秀才托我到花厅里去看一看,案子问得怎么样了,我进去一看,刘大老爷已经问完了,叫我把钱老板带下去——”
  “慢慢!”刚毅打断他的话,“刘大老爷问完了,对姓钱的总有个结果,是释放、交保还是归案?”
  这是不能不说实话的,沈彩泉答说:“刘大老爷是这么交代钱老板的:既然你一口咬定,没有卖过砒霜给杨乃武,只好拿你解到杭州府,你自己去申辩。”
  “那么,刘大老爷叫你把他带下去是什么意思呢?是叫你办公事拿他解送杭州府?”
  “是的。”
  这句话露了马脚,“这可透着新鲜!”刚毅笑了,“有刑房书办,有差役,不管收押也好,办移解的公事也好,管你们门丁什么事?”
  沈彩泉知道自己说得口滑,犯了大错,心里懊悔不迭。不过,他的机变也算快,立即答说:“堂上老爷明鉴,各衙门办事的规矩不同。本县刘大老爷对不明事理的犯人,总是想法子开导。当时对钱老板,不交差役收押,叫我带下去,意思是先把利害关系说一说,钱老板如果听劝最好,不听劝,自然照规矩办,拿他交给刑房,先扣在班房里,办公事,派差人,解送到杭州府。这是一定的道理。”
  “原来如此!你很会辩。”刚毅对此不作深究,接下去问,“后来,姓钱的听劝了没有呢?”
  “听劝了。”沈彩泉说,“是陈秀才苦口婆心劝了他好些时候,他兄弟也劝他。这样,钱老板才出了一张甘结。”
  “甘结上具的名字叫什么?”
  “钱宝生。”
  “嗯!”刚毅问,“你们刘大老爷是不是出了一张本案与钱某无干的‘谕单’?”
  “是的。”沈彩泉料知瞒不过,硬着头皮答应。
  “谕单是谁起的稿子?”
  “陈秀才起的稿子,我拿进去给刘大老爷看过,才写了给他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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