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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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跟一滩水似的面/具安安静静地躺在王桓手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它收于盒中时也没觉得什么,可如今看着,却觉得十分的瘆人。
  也就分神了那么一会儿,王桓心里还嘲笑了自己一番矫情,然后故意放轻脚步地往谢宁方向走去。
  尽管王桓已是掂着步子往里走,却仍不能瞒得谢宁,他只不动声色地缓缓将手上毛笔放回到笔架子上,眼上布满寒光。
  就在王桓马上要靠近他身后的时候,谢宁猛地转身,以手作刀就往王桓脖子处毫不留情地砍过去!
  毕竟自幼一同长大,谢宁的那些招数套路王桓早是了然于心,不过轻巧往旁边一闪闪开,微微侧过身子就绕过了谢宁强劲有力的手刀,轻而易举就已经从他手下钻来到桌前。橘色礼盒还被他抱在一手臂弯里,另一只手的手掌已经撑在桌上。
  只见桌上铺平一张白纸,白纸上落有几个墨迹未干的字眼,只是这几个字落在王桓眼上,不知道为何只觉熟悉,熟悉得心里不禁隐隐发疼。
  目光再稍微往旁边移去,桌面角角边上的墨砚下正压着一张发黄的信纸,纸上写着两行字:
  春来公子裁锦衣,衣冠傲视老朽处。折戟长沙百万里,殿前冠冕笑群雄。
  王桓定然怔住。
  当年写下这些诗句时,王桓正值十六年华。
  这两行字并非工整,甚至还带着年少气盛的恣意桀骜,但字迹却隽然沉稳,卓然大气。
  当年都子监里的先生曾经摇头叹说,果然老话说得好啊,字如其人。
  而谢宁笔下的这几个字,就是稍微仔细看多两眼,也不难看出这中间的刻意模仿。尽管字迹不如原来不羁浪漫,可依然能看出来,如此临摹早已不是朝夕。
  眼上是刺痛,心中是沉痛,刺痛的是当年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存在,沉痛的是竟还有人留着自己当年的意气风发。
  王桓心中苦笑,但转眼却又略显玩味地抓住谢宁的衣摆就往自己方向扯去。
  自谢宁看清这来者是谁后,他心头自然又惊又喜,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直到王桓拉着他的衣摆,他才蓦地看到桌上那罪证般的诗句,心中一虚,连忙扑上前就要将那纸抽走。
  谁知这身子刚从王桓身边凑上去,王桓倒是反应迅速地伸手便绕到谢宁身后,将谢宁围在自己怀中。
  谢宁没有丝毫防备,皱着眉正要回头,王桓却已经将那蘸好墨的笔送到谢宁手里,自己的手握在他手上。
  “来,我教您写。”
  在谢宁还侧着那半个没转完的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在发生什么事情时,王桓已经拿着他的手在纸上写下了“春来”二字。
  王桓又气定神闲地说:“小王爷,您自小就喜欢临摹在下的字,可是写字这种事儿呢,还是得要写出自己的风格,若世间皆千篇一律,何以出人才?”
  谁知谢宁却脱口而出:“可若世间人才独你一人呢?”
  王桓的手闻声顿了顿,一不小心那笔尖还将“来”字的那一捺往外带出,分外刺眼。
  脸上轻佻的笑意瞬间僵硬,只是他心里不由苦笑。
  如此世间,最容不下的,不就是独享云端的人才吗?
  屋里刹那寂静,外面一阵风扫在那桃花树上,枝叶间发出的沙沙响声传进屋里。
  半晌,王桓越发感觉谢宁脸上滚烫,他不由微微侧头,只见谢宁脸颊早已通红,他便笑笑温和道:“小王爷若是真喜欢在下的字,大可来跟在下说一声。莫说是一二诗词了,在下将一本经儒抄下赠予,那也都是在下的荣幸...”
  王桓话语间的轻浮是谢宁最为厌恶,恼羞成怒之际忽然转头想要将王桓推开,却没想转头瞬间,王桓的脸却在近在面前。
  甚至还能感到王桓温热缓慢的鼻息扫在自己脸上,谢宁脸上的余温越发滚烫。
  王桓脸上笑意不减,却越只引得谢宁心跳更快,只片刻,谢宁忽然用力就将王桓往后推开,自己亦是连忙回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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