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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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无数次地想这般宣告主权,昭告天下,驱逐遮天蔽日的阴霾。
  但只有这一次,后顾无忧,前路坦顺,一眼望去是让人心驰神往的盛世锦绣。
  宣珏像是被诱惑了般,将手臂寸寸圈紧。
  谢重姒没挣扎,甚至还有闲心去逗他。
  行宫的庭院更偏宽宏雄伟的石制廊柱风格,延伸而出雪白的大理石阶梯步道,栽种的树种尽是郁葱古柏,即使是冬日也遮天蔽日,唯有东边廊柱下是难得的暖阳眷顾处,更有屏障般的长墙遮住寒风,暖和又闲适。
  谢重姒这么些天都是窝在这里晒太阳。
  她望向远处群山峰峦,余光里是近在咫尺的人,忽然想侧头亲亲他,看看他什么反应,就听到宣珏不容置疑地一字一顿:“臣已尽心竭力。殿下允诺臣的事儿,也可否兑现一二了呢?”
  谢重姒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好刀用于刃上”,不是指他这把破开虚伪粉饰迎来破而后立的刀。
  而是指他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心血功绩——
  拒绝谢策道的加官进爵,用于他更期冀的刃上。
  这刃是什么,不言而喻。
  “……圣旨不是在你那儿吗?”谢重姒有些发怔。
  宣珏:“你说要所有人的祝福的。婚事被长辈犹豫思忖,可不算吉利。”
  所以才将所有奖赏恩赐累积,换取父皇的赐婚么?
  谢重姒感觉心窝被只小猫爪挠了一下:“自然会兑现的,本宫金口玉言,许的愿没有不应验的。你先放开,和你说个话。”
  等宣珏松开手,谢重姒忽然问道:“驰之是谁?”
  那夜梦回,他在临安遇到了蒙家人。关系似是不错,都直呼表字。
  “蒙驰之,单字‘奔’,奔驰之意。”宣珏道,“怎么问起这个?他和我幼时拜过江东兰密先生启蒙,算作熟识,关系不错,近年也都有书信来往。”
  谢重姒:“前世咱俩成婚时,临安的那份贺礼,是他寄的吗?”
  宣珏:“是。”
  尔玉不会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是事关蒙家,还是……
  宣珏还没思索个三六九等,谢重姒又问:“你离京游历的时候,是不是见到过他呀?你们在茶楼会了一面,那天细雨连绵,断桥西湖人影朦胧。”
  宣珏瞳孔微缩。
  只听得谢重姒放低了声,像是在回忆:“我都看到了。在梦里。”
  她重复道:“在梦里,我和你走过了大江南北,看过了花开花谢,行经了云卷云舒。我看到了居无定所的流民生离死别,也看到了你遇事则帮,逢乱必救,即便徒劳无功也会放手为之。就像你很久之后和我讲过的那个故事……水洼里的鱼可能还会被海浪卷出海水,奄奄一息地搁浅,可能将它救回海中是无用之功,也可能太多了救不过来,但……这条会在乎,那条会在乎,被那个小少年救上去的所有都在乎……我也在乎。”【注】
  “还有……”她顿了顿,抬指抚上宣珏的眉眼,一寸一毫,都仿佛按照她的心意塑成,俊朗清远地让人挪不开眼,“我找回了那块玉佩。”
  宣珏眸光微动,嗓音有些沙哑:“哪块?”
  “就是你送的那块桃花。天金阙炸了个底朝天,莲花池乱七八糟的裂了豁口,它躺在豁口里,没碎没裂,好端端地等我去取。”谢重姒轻声道,“我找到了我的玉呀。”
  落入水中的重见天日,黯埋泥底的也破了天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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