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否(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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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相识以来,还从未吵有这么激烈的争执。
  他们平素的喜好性格都极为相投,政见也相似,自从在一起后几乎没发生过咀晤。然而谁知在今天,他们竟会因议和之事产生这么大的分歧。
  若是日常小事,他们俩早就不约而同地退让了。
  然而这偏偏是国事,他们各执一词,都十分地坚定强硬。
  沈梒离去之后,谢琻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拖着沉重的步法向午门外走去。出得宫廷,他茫然地在原地立了片刻——本来他今天是计划去沈宅的,毕竟沈梒忙了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能回家一日,谁知又……
  如今如果要去沈宅、见到了沈梒,他又该说什么呢?他倒是可以温言软语说点什么,但是于议和一事上,他的意见还是没有改变,所以这事情本质上还是没有解决。沈梒那么机敏,定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意图,到时两人又免不了要争吵。
  胡思乱想了一阵,他颓丧地招侍从牵来马匹,拨转马头往谢宅的方向去了。
  到家时,谢父与谢家长兄谢铄正在厅内叙话。谢铄如今已是一方封疆大吏,平素甚少回京,如今也是趁着新春之际回京述职才能在家中呆上一两日。这位谢家大哥的性格与火爆的谢父、飒然的谢华都不大相同,平日寡言少语、冷峻多思,到了关键时刻又雷厉风行,是十分敏锐且严谨的脾性。
  此时谢琻满脑门的官司进屋,一抬头撞上了谢父与谢铄。他不愿让父兄看出自己烦躁,连忙收拾表情给二人问安。
  只可惜他这番表演,瞒一瞒粗心大意的谢父还好,却半分逃不过明察秋毫的谢铄。
  见谢琻行了礼便想走,谢铄吹了吹茶碗里的茶沫道:“站着。”
  谢琻脚步一顿。
  “垂头丧气的。”谢铄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如电,“今日是达日阿赤面圣的日子吧……发生什么了?”
  谢琻:“……”好好的喝茶便喝茶,总观察别人做什么?
  但既然大哥问了,他又不能不答,只好含混道:“没什么,与同僚发生了些争执。”
  “与同僚发生争执?”谢铄重复了一遍,“你眼高于顶的,与谁争执能让你这么耿耿于怀的?”
  谢父一顿,露出了个了然的神色;而谢铄也旋即猜到了答案。
  “是沈梒?”
  谢琻:“……”他什么都不必说,干脆就站在这里让他俩观察得了。
  左右都要被看穿,谢琻索性在下手坐了,揉了揉额头道:“今日宴席,我们都见到了那达日阿赤的使者,是个叫乌日更达濑的异族人。我觉得达日阿赤与咱们议和图谋不轨,但沈梒却不同意,我们便——争执了一番。”
  谢铄问道:“那乌日更达濑,是个怎样的人?”
  谢琻脑门子上的筋一跳,顿时想起了那男人颇具压迫性的视线和微笑,心头又窜起一团火,没好气地道:“狼子野心,咄咄逼人。面圣时不拜不跪,带来的两百匹贡马还都是公的。不知沈梒那般聪明的人,怎会放心与这样的人议和,这岂不是与虎谋皮?”
  “你现在这么气愤,又有什么用?”谢铄喝了一口茶,“议和之事已定,非是你一个小小侍郎能左右的。”
  他大哥一向如此眼高于顶,谢琻平时最烦他这般看不起人的样子。但今时今日,却也不得不承认谢铄说得有理,不禁烦躁道:“我自然知道……只是、只是想不明白,经过一年的交战,还有木兰围场的种种事情,沈梒——包括圣上——在内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这些草原人……”
  谢父与谢铄对视了一眼。
  谢铄又喝了口茶,不急不缓地道:“你不知事态全貌而妄下决论,还觉得人家轻信,也是蠢得可以了。”
  ————
  “达日阿赤汗病危?”沈梒微微一愣。
  对面的乌日更达濑闲散地靠在椅背上,冲他扬眉一笑。
  方才沈梒出得皇庭之后,又迎面撞上了正等在门口的乌日更达濑。他俯手立于马车前,见沈梒走来便亲自为他挑起了车帘,含笑声称自己有秘事相告于他。沈梒虽不愿与他私下见面,但怎奈他态度坚定,最后皱眉想了片刻还是上了马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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