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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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恪倒了杯茶,搁在卫准手旁:“又岂有今日?”
  卫准一怔,苦笑了下,将那杯茶握在手里,长叹了一声。
  篝火熊熊烧着,明亮火光映得人手脸发烫,胸口无数念头盘踞杂陈,竟不知是冷是热。
  为了一两人的私心、一两人的野望,多少人填进看不见底的深寒沟壑里去。冠冕堂皇粉饰野心,累累白骨遍地殷血,率兽食人,将护国的千里之堤蚀出不知多少罅隙,尚不知蚁穴成结,作茧自缚。
  遍地是血,冷透的血,枯成干涩的黑。
  然后有人从死地伤痕累累地回来,故人血肉森森白骨铺成路,尚且活着的人,身无长物,只能从胸腔里剖出尚存着一丝热气的心。
  事已至今日,如何再容得下转圜。
  何必转圜。
  “外事已定,殿下,该有个决断了。”
  商恪缓声:“这一封诏书,如何处置?”
  萧朔迎上云琅视线,他仍握着云琅的手,在那双朗净的眼睛里寻到了如出一辙的念头。
  萧朔微微一颔首,拿过诏书,抛进篝火中。
  明黄织锦叫明亮炽烫的烈火一卷,转眼被火舌吞噬,飘散开几点火星,落在草叶尖。
  月色清寒,薄云流转,火星闪了几闪,熄成随风即逝的灰烬。
  -
  各方辗转彻夜,夜尽天明,黄河边上搭起了望不尽的祭台。
  晨色尚熹微,低沉的牛角号声里,金戈齐鸣,战鼓隆隆响起。
  萧朔靠在古树枝杈间,在触面不寒的微风里醒来。
  他听见交鸣却无杀气的金鼓声,稍怔了一刻,才从过分安宁的梦境里回神,回揽住怀间仍睡得安稳的云琅。
  云琅裹着披风,叫他揽住,自发伸出手拥住琰王殿下叫夜风吹得泛凉的胸肩,贴上来替他暖热。
  萧朔轻晃了下手臂:“少将军。”
  云琅仍陷在梦里,叫这一声牵得微微挣了下,却仍不曾醒透。
  “来日再同父王母妃、先帝先后告状。”
  萧朔摸摸少将军的发顶,轻声道:“今日大祭,你我当引故人归……”
  他话音未落,云琅已忽然睁了眼睛。
  云琅始终惦着今日,昨夜先同大理寺卿和开封尹彻谈半夜,又去看了云麾将军忠良烈马埋骨墓,回了萧朔那一处小院时已过寅时。
  眼看着那处处灰尘的破败床榻,左右睡不下去,云琅一时兴起,便举着萧小王爷上了树。
  云少将军向来利落,行云流水,睁眼时便已将披风掣开,看架势还要撑着手臂坐起身,却撑了个空。
  萧朔眼疾手快,将险些掉下树的少将军捞住:“醒神。”
  “好险。”云琅一时余悸,按着胸口,“险些带着故人飘回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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