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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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燮信一行离王城越来越近,从城中的纸鸢传来的消息却显示朝中并无异动。这不只让将士们感到摸不着头脑,连燮信也大感意外。
  同他这几日推演出的结论不同,他的心腹传信说中书令和陵王并无往来,陵王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宅邸内,除了每日的三餐,便是逗弄府内的侍妾,浑然忘了自己被软禁的事实。
  燮信本想趁此机会除掉自己的堂弟,刺杀主君的罪名足够让前太子万劫不复,可眼下陵王却安安静静的,让他一时不好下手。
  将士们得到的消息是中书令欲对燮王不利,心中以为城内已然大变,主上必然要大开杀戒了。
  谁知直到入了城门,主上还是没有任何新令,城中也并无异样。车队众人各怀心事,但并未放下戒备。陈长紧跟在燮信的马车旁,他是燮信一手提拔的将领,从对月国游军的几场小战中也知这位主上行事常随机应变,并不会将计划和盘告知。他心系主上安危,一手按着剑柄,小心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忽听车窗内传来燮信的声音:“去看看孤的爱臣许卿。”
  许卿自燮国复国后便一路跟从燮王,出仕多年,行事作风颇有些不循常理之处,但他心思细腻深沉,并不是粗莽痴汉,此次刺杀事件全然不似他的手笔。
  燮信留玉儿在车上,自己跳下马车,只点了陈长等近侍。他一路风尘仆仆,衣衫凌乱,但望之仍有一派上位者的尊贵气象,是以许卿府邸的门童不敢多言,匆匆跑进去报于中书令知了。
  许卿衣衫不整地小跑出来,见了燮信又忙下跪请罪。他刚刚正在同侍妾淫乐,衣服都来不及穿好。
  不过燮信从来也不是一板一眼的性子,并不怪罪。只叫他起来,又令他转了一圈,将他周身看了一回,洒然一笑:“许卿真是精神矍铄,孤倍感欣慰,大燮有臣如此,倒也不怕无人献策了。”
  言罢便回到马车上,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往燮国王宫驶去。
  许卿被他叫出来夸赞一番,有点摸不清头脑,召了几个儿子过来商议半晌,却还是毫无头绪。他思来想去琢磨了半夜,又想这燮信本就是这般悖逆的性子,有这种举动并不奇怪。但第二日晨起,他还是派了小儿子许十开前往营中打探消息。
  从边境归来的将士们各取了主上的赏赐,正聚在一处畅谈刚刚经历过的战事。许十开寻了一圈,不见陈长,只得同几个略眼熟些的兵士闲谈,意外得到了主上在归途中受伤的消息。
  “那刺客是谁派来的?”
  “这种大事,我们哪里知道?”
  许十开拜别友人,回到宅邸,将得来的消息同父亲一一说了。
  许卿若有所悟,莫不是燮信想要借他的手,用被刺杀这件事大做文章,剿灭几个看不顺眼的朝臣?
  果然在第二日的朝会上,燮信先是辞色哀痛,悼念了一番为燮国战死的大将军,又大大赞赏了麾下将士的英勇,得到了一众朝臣的喏喏之声。
  眼下他军权大揽,不再假于人手,可供调配的将士虽不足五千,但皆是久经沙场的精锐。曾依附于燮裕的武将皆心怀惴惴,不知道这个言谈间意气风发的主上会否在此时同他们秋后算账。
  话锋一转,燮信靠在王榻上,幽幽说起了自己遇刺一事。
  “谁人这般大胆,臣愿为陛下查明真凶!”掌管监察之事的御史大夫主动上表。
  燮信低垂了眼眸,微微叹了口气:“孤有爱卿这般忠心的重臣,却还是免不了被刺杀,莫不是因了出征那日未曾祭拜天神,上苍不肯庇佑?”
  曾上言燮信曰后位不立,不可行祭祀之事的几位朝臣不安起来,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燮信抬眼,目光若有若无地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
  中书令进言道:“陛下仁德,天佑我大燮,何惧鬼神!”
  燮信定定看着许卿,那日的情形已让他打消了一丝对这位古怪老人的怀疑。
  “许卿所言甚是,孤便命你查出是谁要对孤不利。”他环视众人,这几个老臣没几个是好对付的,所以自己的叔父干脆什么也不做,最后群臣倒戈,王位落到了自己手里。
  “对孤不利,便是对大燮不利,其中的轻重诸位想必再清楚不过。”
  众臣自然应喏。燮信抛开话头,命代政大臣将自己不在时的要事一一报来。
  “筠州一带地处燕国和大燮的交界处,前日又有几户商铺被燕国流寇纵火焚毁……”
  一开口就是让燮信头疼的旧消息。筠州是他父王起兵之处,民风粗野好斗,本就属于三不管地界,竟然还有人在那边开商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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