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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选定出丧的日期,范府的范氏家庙举办隆重的出殡仪式,霁儿陪着老爷子亲自送到京杭大运河码头,分别时霁儿两眼泪水汪汪,老爷子嘱咐直重一路小心行事有事多找管家商量。直重熟记于心。
  ? ? 从京杭大运河走长江又转道陆路,复转道黄河,再上陆路,路上的艰辛一言难尽。经过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洛阳的万安山,但见此山在层峦叠嶂中魏然耸起,东接嵩岳,西达伊阙,为洛阳之屏障。
  ? ? 时近中午,管家去附近道观请来道士为墓基选风水,又请来附近村庄入殓师傅将棺椁入土。听说是范文正公孙子安葬于此,主动前来祭祀的百姓络绎不绝,整个坟场三牲、果品等祭品排满,烟雾缭绕鞭炮经久不绝,范文正公坟上更是烛光摇曳清香冉冉纸钱灰烬漫天飞舞。
  ? ?“为民之乐者,民也乐其乐。为民之忧者,民也忧其忧。”一代贤相范仲淹的形象普天之下家喻户晓!
  ? ? 直重安葬完父亲,祭祀了高祖母墓、曾祖范文正公曾祖母合葬墓,原本想马上回苏州,不料当地族长和一帮乡贤硬生生挽留他们住了三天,盛情难却。完了,直重交给当地族长部分银两委托他们清明冬至代为祭祀。族长说:“即使范公子不吩咐当地人在节日里也会自觉祭祀。”直重千谢万谢!管家看着直重办事老练心里赞叹不已。
  ? ? 不提一路的风餐露宿有多艰辛,回到苏州范府已是两个月后了。
  ? ? 直重向爷爷详细汇报安葬的整个过程,尤其当地乡民对曾祖的崇敬和爱戴,对自己一行的热情和厚爱。管家在一旁盛赞直重的少年老成办事周到,霁儿对直重暗暗翘起大拇指,直重腼腆地笑了。老爷子看着少年意气风发的直重欣慰地摸着胡须,自言自语道:“正路儿子,安息!”
  ? ? ? ? ? ? ? ? ? ? ? ? ?### 卅 一
  ? ? 完成了一桩大事范公的心情大好,将直重叫到书房,“我的好孙子,今后读书考取功名走仕途还是另有打算?你的好多个堂兄如今都在衙门里做事。”直重说出的话让一代贤相惊愕,“我想回睦州,回兰溪上竺坞的老家!”老爷子说:“人往高走水往低流乃人之常情,苏州自古富庶,市井繁华非其他地方所能比,睦州虽锦山秀水风景如画但土地贫瘠、民风彪悍,比之苏州差之千里。孙子为何舍弃苏州而择居睦州?”直重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之地人人向往,我生为范家之后本也应生活此地孝敬长辈,然而思前想后考虑再三还是选择回上竺坞居住。”
  ? ? 老爷子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基本知道孙子的秉性有点像他娘,当年也是无论如何相劝总是不肯留住苏州,但他想听听直重的心里真实的想法,“大孙子能否向爷爷详细说说你是如何考虑这个问题的?”直重整理了一下思维,“说实话本人非正室所出难得到大家族认可难上宗谱,非本人自卑常驻此地心里总有芥蒂;其次,为人子女养育之恩不能忘,虽父母双双早已仙逝但抚育我的外公还有为了我终生不嫁的大姨二姨需要有人照顾,我不能做无情无义之人。其三,可能我承有先父秉性也有可能生长荒野山地懒散惯了无意博取功名,还是羡慕田园生活。孙子不思进取怕有辱范府门风故激流勇退还望爷爷成全!”
  ? ? 一番话完全不像出自一个十六岁小毛孩口中,老宰相也叹服他对世上的庸俗偏见洞察分毫,为人处世的成熟老道,心里想,“像个范家的子孙!”
  ? ? 直重见爷爷许久沉吟不语不知自己说错了哪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低垂着头等待爷爷的奚落。
  ? ? 其实爷爷心中翻江倒海似的难受,自己最钟爱的四儿子过早去世,白头人送黑发人使得他消沉了好些年。好不容易天降喜讯得知正路外面有了儿子做爹的当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啊!原想留着雅儿和孙子在苏州生活省得在乡下受苦,怎奈雅儿性格刚烈一心回到老家,从此正路的骨肉又与范府分离。终于等到孙子长大成人,得悉子正路的最爱雅儿也早已追随夫君英年去世。孙子直重为人正直品行端庄有他父亲的影子,千里扶柩安葬父亲,本想孙子留在苏州多些见面机会,没想到的是孙子不慕荣华和他当年的娘一样毅然决然地要回到睦州乡下生活,做爷爷的该做如何的决定?!家事不比国事好决断呀!
  ? ? 老爷子的思绪还在千里驰骋。宗族的规矩不是你当了多大的官做了多少的善事就可以改变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啊!孙子离开苏州再次见面的机会可能不多了,自己很想去睦州走走,上次去还是跟着罢黜的父亲一起去上任的,那时自己还不到十岁。记忆中一家十来口人在狂风巨浪中的木船上颠沛的情景,大家哭作一团,只有父亲镇定地宽慰大家,“不要害怕风浪,我们肯定能顺利抵达睦州城!”父亲的镇静给大家带来莫大的勇气,最后一大家子人几乎是死里逃生到了睦州城。
  ? ? 上任后的父亲范仲淹几乎每天不着家,忙不完的事,见不完的人。睦州城地势低洼一下雨出不了门,父亲带着衙役亲自疏浚东西两湖,用明渠将水排出到新安江;睦州地处偏僻乡民性情暴躁动辄拳脚相向,父亲捐出两月俸禄在睦州最好地段建造“龙山书院”教化乡民,短短数月时间民间风气大有改观;数次奔赴桐庐严子陵钓台建严子陵祠堂,写下不朽文章《严先生祠堂记》;多次赴庐茨埠方干故里祭拜大才子方干;每天怀着满腔热情吟诗作赋叙写睦州的美丽河山,将睦州描绘成人间的“神仙地”,令朝廷无数同僚无限的向往。半年后调往苏州家乡任职。虽在睦州半年时间父亲的政绩却永远的刻在人们的心中,自己为国效力处处效仿父亲为人,以天下为己任,不谋私利,鞠躬尽瘁。
  ? ? “爷爷,爷爷-----”直重的叫唤将老爷子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 ? ?爷爷慈祥地看着孙子,“九儿,不,是霁儿,你打算如何安排?”直重回答:“霁儿虽吃了不少苦但没有离开过繁华的苏州城,睦州不比苏州,兰溪上竺坞比之苏州更是天壤之别,我不想让霁儿跟着我吃苦。”老爷子大为感动,孙子花了大银子并不是仅仅为了男女之欢,处处为他人着想是心中有大爱的人。“此事霁儿知道吗?”“我还没想好如何跟她说。”“你喜欢霁儿吗,你真的舍得离开霁儿吗?”“这,这这-----”直重的脸唰地红了,“我舍不得霁儿,但真的不想让她受苦。”“哈哈哈,此事交给爷爷来处理吧!不过你有心理准备,爷爷频繁调动居无定所可能去不了睦州去看你们了,你就好好陪着爷爷在苏州安心多玩几天吧!”“一切听从爷爷安排。”
  ? ??? ? ? ? ? ? ? ? ? ?### 卅 二
  ? ? 范府的几个大伯正民、正平、正思、和叔叔正国及堂兄弟陆陆续续从各地官任上告假回府,听下人们说好像范府要办喜事,具体是哪位公子哥一时还说不上。直重打心眼里为哪位堂兄弟高兴,也庆幸能在范府见证堂兄弟的婚礼。
  ? ? 半个月后的早晨,范府披红挂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吹鼓手一直卖力地不停的吹。直重忽然觉得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着爷爷了,霁儿这丫头也不知死到哪儿去了?
  ? ? 午时刚过,范府开始热闹起来,送礼的络绎不绝,司仪在门口唱礼,“苏州知府张可侠大人花瓶一对,唐代古画一幅。”管家一一记上。“荣昌布行何老板绸缎一匹纹银十两。”管家的笔飞龙走凤。------
  ? ? 正在呆着看热闹的直重正恨自己这么笨范府做这么大的喜事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气恼间走来了黄氏,一把拉着直重的手,“我找死你了,原来在这看热闹。”不由分说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间,直重诧异。黄氏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我的儿子。”直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啥事糊涂了,黄氏啥时候把我当儿子了?难道是我这些天无所事事脑袋真的玩坏了?
  ? ? 这时黄氏的两个丫鬟秋香和春桃捧着崭新的衣服进来了,由不得就将新衣服往直重身上套,直重大喊:“黄姆妈,你们弄错了,我又不是啥新郎官!”黄氏笑眯眯地说:“没错,错不了,你就是今天的主角新郎官。”直重像做了一场梦,“肯定是弄错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事先没人告诉我呀?”王氏说:“没错,老爷子说了要你带个娘子回睦州。”直重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心仪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霁儿呀!这死丫头好几天不见面了。
  ? ? “时辰已到,新郎新娘入场!”司仪大声呼叫,司仪的嗓子确实宏亮,连隔着几间屋子的房间都听得明明白白,丫鬟秋香春桃连忙架着恍惚中的直重进入大厅。
  ? ? “良辰吉时已到,两位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直重机械地牵着红绸缎跟着丫鬟秋香走向陌生的房间,一路上直重的脚上像灌了铅迈不开部,心里在哭,“霁儿呀,你这个傻丫头到哪去了,我今天就要成为她人的夫君了!”
  ? ? 丫鬟春桃扶着新娘坐在床沿就急急出门了,出门并带上了门。
  ? ? 屋里只剩下新郎新娘两个人,直重并没有去揭盖头,而是无精打采地坐在房间的小桌子上唉声叹气,“爷爷呀爷爷,你一世英名也会做糊涂事呀,婚姻这种事也好拉女配的呀!”
  ? ? 等丫鬟秋香进来点灯直重看着窗外已经蒙黑了,丫鬟春桃从食盒中取出酒菜搬上桌子,两人轻手轻脚出去了。直重看着端坐在床上的新娘百感交集,新娘是无辜的,但要违心去爱她自己的心做不到呀!直重摇了摇头苦笑着抓起酒壶往酒盅里倒,然后一饮而尽。直重本来不善饮酒几盅过后已是头脑昏沉,干脆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一壶酒喝光了,直重也醉了,不知是人醉了还是心碎了。
  ? ? ? ? ? ? ? ? ? ? ###卅 三
  ? ? 房间里响起了鼾声,蜡烛也不知何时熄灭了,直重走入了梦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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