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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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地把小提琴拿出来——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从来都随身携带。抚了抚琴身,胡延喊了一声“妈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站直了身体,他将琴架到了肩上,一手执起琴弓,背对着吴前和姜蕊的尸、体,拉了一段《安魂曲》。琴声悠扬地盘旋在古堡中,他低垂着眼,鸦羽一般的睫毛掩住了所有激烈的心绪。
  曲子结束之后,胡延像是完成了什么仪式一样,仔细地将琴弓放到了地上,然后重新拿起了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这一刻,他的神情近乎安详,像是挣脱了所有枷锁,嘴角甚至浮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抓紧了所有人的视线。
  按下扳机之后,胡延连同着自己手里的琴,一起倒在了地上。琴弦震颤,声音如同悲鸣。
  摄影机逐渐上升,拍下了一个俯视镜头。张导看着镜头下,胡延蜷缩着身体——这是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被保存很好的琴被他的一只手紧紧握着,鲜血流了出来,慢慢氤氲开。
  看了这一幕戏,张导只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缓了一会儿才提高了音量,“胡延杀青!”
  周围被叶闪闪的情绪感染了的工作人员,这才被惊醒了一样,鼓起了掌,“恭喜杀青!”“恭喜恭喜!”
  叶闪闪隔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站起来,人还有些恍惚。他心里感到特别沉重,突然就想起了宫幼梨决然的背影,火光冲天的米修斯岛,以及自己耳膜都要炸裂了的爆破声。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回忆拉住,扯得生疼。
  “闪闪。”张导走过去,发现叶闪闪不太对劲,“还好吗?”
  叶闪闪怔了怔,才点点头,“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的小,像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叶闪闪突然指了指外面,有些急切,“我去打个电话。”
  张导点头,见人急匆匆地出去了,想了想还是让助理远远看着,毕竟叶闪闪的状态明显还没从戏里缓过来,担心出事。
  直接一路去了休息室里的一个小隔间,叶闪闪下意识地反锁了门,找出手机,直接按了快捷键1。
  他盯着不知道哪个地方,又开始发起了呆。这样激烈的沉重的情绪,他以前从来就没有感受到过。
  响了三声之后,电话里传来了宫越的声音,“闪闪。”
  隔了几秒却没有听到回答,宫越的声语速变快,“闪闪?怎么了?”
  叶闪闪连着呼吸了好几次,才发出了声音,“刚拍完戏。”他的声音和平时比起来,有些艰涩。
  发现叶闪闪情绪不对,宫越示意会议继续,自己走到了外面,放柔了声音,“出了什么事吗?”
  叶闪闪这时候正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刚刚拍戏,最后一幕。”他努力组织着语言,“我——”
  闭了闭眼睛,其实他明知道不应该提起,让宫越跟着想起不好的事情,但心里压抑的情绪像是地下沸腾的岩浆一样。
  “闪闪,告诉我。”宫越的语气带着些许命令的意味,却让叶闪闪定了定心。
  “我拍完了戏,想起了那天晚上,爆炸,我喊她她都不理我,也不和我一起走……”
  叶闪闪的手指不断地抠刮着地面,没一会儿几根手指就磨破了皮,出血了也不知道痛,
  “我那时候只是觉得有点难过,嗯,因为以后见不到了……但是刚刚,就像又回到了那时候……”他说得断断续续,但宫越听懂了。
  叶闪闪的情感一直就非常迟钝,就算会哭会笑,但这些情绪是被宫幼梨慢慢教会的,并不强烈。所以就像赫斯老师说的一样,他在弹钢琴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通过音乐将情感传达出去。
  这也是叶闪闪想要拍戏的初衷——他想体会这些人物的喜怒哀乐,去学习情感,去尝试另一种生命的轨迹。
  而现在,应该是因为拍戏的时候真正带入了角色的感情,让自己体会到了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一时之间,负面情绪让他有些承受不了。
  论起来,宫幼梨将他送走,自己却留在米修斯岛上,连尸骨都找不到这件事,其实是叶闪闪心里最深最重的阴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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