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舅舅·观姗海(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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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在我前头,我那暴发户老爹生平第一次充了把柔情的文化人,从新华字典里拈出个“姗”字安在了她身上。轮到我就随意了,看我是个小子他管都懒得管,教着初中语文的我妈念叨了几天,最后给定了一个“观”字。
  这我原本哪能知道,亏得我们家这位语文老师奉行一句常忆常新,这事儿我从小当故事听了无数遍听到大。
  程姗,程观。
  “观”字在前,却是后有,为凑一个姐弟的名头,实在用心良苦。
  “观山则情满于山”,刘老师说,“你们姐弟俩可要相亲相爱。”
  她做姐姐是很好的。好到无论我小一点的时候是怎么无意间拿淘气去烦她,长大些后又是怎么故意挑衅她,都没见过她真正生起气来是什么样。
  她不用拿出姐姐的架势教训我,这些爸妈都会替她代劳。我一向被长辈老师夸聪明,这点聪明劲使我学乖,慢慢学会挑着爸妈看不见的时候欺负她。
  比如藏起她常用的笔,再比如把她夹在书里作提示的书签夹到别的随便哪一页,她知道是我做的,但依然学不会生气,最常见的反应就是憋红了脸,也微微红着眼睛,软声软气地叫我不要闹。
  怎么会。
  在这个世上,哪有弟弟不闹腾姐姐的。
  我十一岁时,她十六岁。
  老爸自己没什么文化,却花了很大力气给我们装修了间书房,这间书房被我们共用,到了暑假,这张很大的楠木书桌上,就成堆成堆地摆满了我们的暑假作业。
  某天不记得写到什么地方,我不小心撞了她的手肘,她身上有点儿凉,可明明没什么风来,我热得厉害。
  她左手缩回去了些,哪怕是我侵犯了她的领地,她也默不作声选择了退让。
  空间比之前更加宽敞,我却说不上来哪里不痛快,最后没好气地跟她说我渴了。
  她没犹豫就放下笔,像哄小孩儿一样哄我:“我去切点水果,好不好?”
  我感觉到她看着我的目光,突然那点不痛快就没了,然后我看也没看她,嗯了一声,照常摆出弟弟的架子。
  她去切了盘水果回来,脸就红得要命。
  对了,是夏天,夏天一直是这样潮湿的,热烈的。
  我看了好一会儿,确认这样的红晕,比所有给我递情书时候的女同学脸上,要更深一些。
  她在旁边坐下,扎得半高的马尾辫轻轻晃荡。
  我突然就伸手拉扯一下。
  我看见她的脑袋顺势后仰,脖子微微拉长曲线。
  很白,很白。
  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跟平常一样,温声温气地问我:“怎么了吗?”
  我回没事,她就拿牙签戳了块哈密瓜给我:“快吃吧,吃完写作业。”
  我没接,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甜得发腻。
  我十叁岁时,她十八岁。
  升学宴如期办了,我的一些狐朋狗友也请了来。后来是后悔的,但当时似乎是想着,我人缘很好,有许多朋友,得让她看看。
  她去了大学以后,下一次见她总要隔上那么几个月。可之前,她每天都会跟我说早安,晚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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