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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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晚初知道她心里的重重顾虑,身边又带了这许多人,对上她想要吃人一样的眼,夷然不惧,神色间一派落落大方,就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道:“时候不早,臣妾也不多叨扰娘娘,恕臣妾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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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池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不但当面折了郑太后的脸面,还把老杨太医都一并带走了,只留下宁寿宫里一片狼藉,阿讷想起临走时听见的响动,就不由得抿起嘴来笑。
  容晚初神色淡淡地看她,她也不怕,反而踞坐在榻边替容晚初揉腿。
  她是贴身服侍的老人,手脚熟惯,很快就让容晚初腿上少许的酸痛得到了缓和。
  容晚初就微微闭了眼,警诫式地告诉她:“往后宁寿宫的人和事,你们一点边都不许沾上。要什么东西只管给着,倘若溢过了份例,就就挪了我的给她。”
  阿讷有点不解。
  容晚初没有给她解释。
  她心里总觉得,郑太后对殷长睿的关注已经远远超过了限度,以至于近乎偏执了。
  郑太后不是一个真正愚蠢的人,却能因为一线荒诞的希望,不惜破坏与殷长阑之间已经达成的默契,同她当面相争。
  她未必不知道殷长睿的真实情况,那就只能是无法接受了。
  郑幼然在闺中的时候颇受外祖母的喜爱,与舅家的表兄们都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她又是泰安皇帝的继后,老夫少妻,颇受天子的纵容。
  皇后身边的宫女给皇帝生了个老来子,算不得是件稀奇。
  但婢生子却得到了郑太后这样的关注,甚至因为身体不好,竟交给了亲王来抚养,这就显出些古怪来。
  胎里带的身体孱弱,可能有许多许多种缘由。
  胎中的补养,妊/娠的月份,父母的亲缘……
  容晚初没有再想下去。
  连殷长阑都曾经提醒过她,殷长睿的寿数恐怕已经日渐无多,探寻他的身世反而已经变成了一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
  只是不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郑太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容晚初闭上了眼,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事,呼吸慢慢地深匀起来。
  阿讷替她除下一双绣鞋,又轻手轻脚地拉过炕屏上搭着的锦被,替她遮盖住了,就无声无息地退到了落地罩外头。
  殷长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容晚初的贴身侍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出了一趟城,这时候挟了一身的北风之气,看懂了阿讷的意思,就微微点了点头,靴底敲地的声音都压到了极低,脚下方向一转,先往设在耳室的小澡房去了。
  凤池宫的灶上是十二个时辰不熄火的,很快就烧了大桶的水送进来。
  阿讷在容晚初的箱笼里找出了天子留在这里的常服,送到了帘子底下。
  李盈带着几个内侍,服侍着殷长阑草草地沐浴过一回,又换下了软甲和衮服,一身轻便地进了内室。
  半梦半醒之间,有温热柔软的触感压在唇角,龙涎香里混了极淡的风霜金铁的腥气,萦在口鼻之间炙热而缠/绵。
  容晚初心中有种久违的熟悉。
  高大精悍的年轻男人,身上染了细微的血气,一身金戈铁马的萧瑟和肃杀,抱着镔铁的头盔,站在蒿草丛生的古战场上回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就露出一个爽朗而睥睨的笑容。
  他对她伸出手,身后又在转瞬间变成了熟悉的坞堡墙围,她坐在墙头上俯视着他,听他说:“阿晚,跳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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