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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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不过就仅仅只是想证明:你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对先帝是这样,对父王是这样,对我是这样,对钟氏也是……这世间任何不合您心意的东西,您都恨不得亲自动手把它扭正了位置。而相反,一旦您认为那个东西是对的,哪怕他们当着您的面作奸犯科了去,您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佳蕙是,对杨家人亦是。”
  “不过这回,恐怕不能事事都皆如了您的心意去了,”裴泺唇角微勾,讥嘲道,“我已全面搜罗了杨石德科举舞弊案前前后后的多方证据,并已计划好在大朝会上当庭揭发,杨家人如此恶风恶习,上梁不正下梁歪,前朝男人作弊求捷径,后宅女眷更是仗着家中威势肆意谋害人的性命……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这样的人家,倒下去之后又能落得个什么下场。”
  “还有佳蕙,您因为记恨陵山之谜,不惜故意把她养成那般骄纵模样,只为了证明先帝之可笑,”裴泺面无表情道,“她视你如母,你却如此待她……你说,等到她回到燕平府,知道自己将会因定西侯世子一事被父王远嫁后,心里又会如何想你呢?您做这些事,真的半点也不亏心吗?”
  燕平王妃被裴泺气得嘴唇发抖,长久地说不出话了。
  “至于我,我更不会如您所愿了,”裴泺轻轻一笑,淡淡道,“我绝不会娶杨四娘,杨四娘害钟氏三次,一次意图将人奸辱,一次想在暗处无人时灭口,最后一次更是于大庭广众之下侮其名声……这三回儿子都一一记得清清楚楚,等到杨石德之案论定,杨家女眷,不知情的倒也罢了,沾过手的一个,都别想逃,说是三回,三回之前,连死都不会让他们死。”
  “林照我倒是依然会娶,不过,陛下看中骆翀云,林泉退下去后留下的那些人脉,儿子一个也不会沾,全都会是骆翀云的,”话至最末,裴泺微微俯下身来,深深凝望着燕平王妃的双眼,重新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问过的那个问题,“母妃,事到如今……您现在还依然一点也不后悔,仍然觉得自己都是对的、我们都是错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妃和杨家人好像被大家忘了,都在喊我虐骆和假傅……但是我不能忘啊,哭哭
  第57章 身世
  林照到得长乐宫门前时,钟意正领着人神色略带不安地站在门口等着迎她。
  永宁伯之宴后,二女首度重逢,彼此遥遥一对上,皆通红了眼眶。
  林照提起裙摆,向着钟意的方向缓缓跪了下去,口中称道:“臣女林氏,见过贵人娘娘。”
  “林姐姐,快快起来,”钟意不等林照拜到底,忙不迭地伸出双手扶了她起来,红着眼睛道道,“你我之间,从不必如此。”
  林照握紧了钟意的手,心头涌过万千感慨,二人相携着往长乐宫内殿走,宫人仆妇们皆远远地缀在了身后的十步以外,见四下无人,林照便压低了音调,凑到钟意耳边,小小声地问她道:“怎么突然就入了宫?我听到消息后,吓了一大跳……你现在可还好么?陛下待你如何?”
  “那天在宴上闹出来事情后……就与王妃娘娘那边退了亲事,”钟意也不好直说,只能含含糊糊道,“后来阴差阳错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唉,”林照听着便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颇为心疼地望着钟意,神色间难掩愠怒道,“永宁伯府那场宴会,也真算是让我长了见识了!……我从未想过,世间竟还有如此下作之人,手段卑劣、德行败坏!”
  说话间,二人已跨过殿门,到得长乐宫内间,分了主、宾坐下,乍雨领着人给两人分别上了热茶,又默不作声的带着人都退出去了。
  钟意呷了口茶,见林照这模样,知道她这回是动了真怒了,心头涌起一股淡淡的酸涩与感动来,低低道:“左右我现下是再不用与那杨家人打交道了……只是可怜林姐姐,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日对着她,还不知道她能要再生出多少鬼蜮伎俩来。”
  “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期待得很呢,”林照冷冷一笑,眉宇间划过一抹厉色,寒声道,“她也就是欺负你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这才敢什么脏水都往你身上泼,我倒是迫不及待地想与她赶紧一块嫁到燕平王府去了……那后宅深院里,正室磋磨侧室的手段,我原是不屑于去用的,如今……呵!对付这种人再手软,倒显得我林照是个烂好心的东郭先生了!”
  钟意望着林照斗志昂扬的模样,永宁伯之宴上被人当众羞辱的苦闷都消散了些许。重来一世,钟意阴差阳错之下被人带着跌跌撞撞地领入了洛阳城,繁华尽处,看遍世间人情冷暖,但唯独说遇着林照与宣宗皇帝二人,是钟意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绝对不会后悔、最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可惜林姐姐马上便要嫁到燕平府去,我却是困在洛阳再出不来了……”钟意想到距今不远的离别,再想想二人以后可能至死都再没什么可以见面的机会了,心头便不由浮起了深深的惆怅,一时连对杨家人的怨恨都被这离别的阴云给掩下了。
  林照想到这桩也有些烦闷,不过她到底是比钟意冷静理智得许多,知道二人相聚时间有限,并不想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上多做纠缠,见钟意面带郁色,便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茬,轻声地感慨道:“真是没想到,绕来绕去,你最后竟是入了宫来……现今陛下后宫空虚,人事简单,是非也浅,我倒尚且还并不如何忧心于你,不过。”
  话及此处,林照微微一顿,审慎地提醒钟意道:“等到了明年三月,选秀之后、新人纷纷入宫,届时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千万要好好地保重自己……对了,陛下如今待你如何?你先前让人与我递口信,说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要等我入宫一叙,可又是什么麻烦?”
  “陛下样样都好,人也好,待我也好……我也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倒并不与陛下如何相干,”钟意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又谨慎地四下环顾了一周,确保此地此时只有自己与林照二人,然后才思量着缓缓道,“林姐姐,我遇到了一桩事儿,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想不明白……我现下说与你听,你帮我好好地参详参详如何。”
  “这是自然,”林照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来,静静地望着钟意,轻声承诺道,“你且说吧,我保证今日殿内之言,出你口、入我耳,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听说晋阳那边有一桩很离奇的事,有一个出身贫寒的苦命女子,生而丧父,母亲又病重,为药钱、生计所迫,便将自己卖身于大户人家为奴为婢,”钟意轻咳了一声,犹疑着缓缓道,“后来被那大户人家的主人看上,受主母示意,抬了通房……此后便安安份份地在内宅里过了许多年,最后在主母与新姨娘的斗争中,被人当作了弃子,蒙冤而死。”
  “这事儿到这里本还没什么离奇,”钟意眉头紧锁,语调惶惑道,“可是后来才有人发现,当时那位因争风吃醋而诬陷那女子至死的所谓‘新姨娘‘,身份却并不如她自己本人所说的那么简单……那新姨娘自述家中遇灾,孤身一人逃命至此,为得一□□命的吃食特来相投,然实则她却乃世家侯府里的家生子,不仅父母俱在,且还颇有脸面,得赐有主家姓……林姐姐,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处处透露着离奇古怪?”
  林照凝眉沉思了许久。
  殿内的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你那朋友……是你的旧友吧?”林照缓了缓,语气微妙地反问钟意道,“冒昧问一句,她多大年岁?那侯府世家又是洛阳城里的哪家?……这事儿叫你这般说的,我听得心里一时只有一个念头:这人当该是哪里有什么不对,被那侯府里的哪个主子故意使了个丫鬟过去给灭了口吧?”
  “可是又能有哪里不对呢?她一个出身贫寒的苦命人,一辈子都没有出得了晋阳城,连那些贵人们的面都从没见过,如何便就能无声无息地得罪了洛阳城里的侯门世家呢?”钟意不由焦灼地追问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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