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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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柳妈的打算没能成行,中元节当日,二林来寻柳妈给她结了月钱。
  道阿笙父母找来,人不日便要送走了,以后用不着她伺候了。
  第9章 河灯 ...
  所谓阿笙的爹娘,自然只是敷衍柳妈的一个由头。甫怀之到底不信任阿笙,他没有直接杀了她,只把她的身边人剃了个干净。
  甫怀之派人将阿笙的东西搬到自己院子里的空厢房内,她的东西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柳妈为她做的几件衣服。并且没再给她配任何下人。
  甫怀之不否认他怀着任她自生自灭的心思,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乐见其成。
  阿笙白日里没什么异常表现,只午饭时找了两圈柳妈,甫怀之让人给她盛了一碗菜和肉盖在上面的饭,阿笙也乖乖坐下自己捧着碗吃了。
  下午午休起来,阿笙又去找了两圈柳妈,没找到,自己呆在屋里玩了一阵子,整个下午都没有出门。
  到了晚间,陌生的屋子,没有哄睡的小曲儿,没有柳妈,阿笙终于爆发了,她坐在床边默默哭了一阵,接着便大声嚎啕起来。
  阿笙一直以来都是安安静静的,甚至说透着那么点子安静过头的胆怯,被甫怀之带回来将近四个月,这是阿笙第一次发出这样大的动静。
  她哭的满脸通红,几近背过气儿去,嘴里不住地重复“找”和“要”。至于找什么要什么,她本就嘴拙,加之哭得一抽一抽的,也说不清楚。
  甫怀之被她“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从床上惊了起来,顶着简单地拢起的发,随意披了件外袍,靠在门框边上揉太阳穴。
  “二林。”甫怀之吩咐他的贴身小厮,“去找些零嘴和小玩意来。”
  阿笙似乎有无尽的委屈,也有无尽的力气,那层层拔高的尖锐哭号穿透浓重的夜幕,回荡在整个秘书监府邸。
  甫怀之实在是被她哭的脑壳疼,他坐到阿笙旁边来,在她背上拍了拍,“不许哭了。”
  阿笙把身子顺着他安抚的姿势转了个方向,将那张涕泗横流、惨不忍睹的脸,面对着他,有节奏地号起来。
  她号的全情投入,四下不顾。只本能觉得既然这样哭有人理她了,那她只要哭更大声,就能满足她的要求了。
  甫怀之忍了忍,终是耐下了性子,“夜里外面多游魂,你若是再哭下去,小鬼都要来找你。”
  阿笙对妖鬼神怪没有概念,自然也就没有敬畏,甫怀之的恐吓分毫不起作用。
  倒是甫怀之自己,说完一怔,总觉得这话莫名熟悉,好像曾经对着谁在哪里说过一样。
  二林火急火燎找来的小零食和小玩具只让阿笙的哭声稍作停顿,并没有起多大作用。甫怀之低头看着那红色的小拨浪鼓,终于想起来,原来他确实曾经说过这话。少年时为了哄那个阿笙,他也做过这样的恐吓。
  那个阿笙是个很伶俐的小姑娘,一边抹眼泪一边噘嘴道:“那不正好,让奶奶来看我。”
  隔了一会儿又道:“安之哥骗人,我才不信。”
  安之是甫怀之爷爷给他取的小字,现在除了心情颇好时的皇帝,几乎没有人会这么亲密地称呼他了。
  彼时十几岁的甫怀之左手拎着新扎的河灯,右手拿着一根小树条,树条的另一端握在那个阿笙手中,两个半大的孩子在黑漆漆的芦苇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不信你就继续哭看看。”小少年的甫怀之哄骗她。
  小姑娘到底还是怕,啜泣声渐渐低下去。她嘴里犹在不住地埋怨他,怨他非要到什么没有人放河灯的地方放,这下好了,找不到路了。
  他们转悠了好久,夜已经很重了,等终于走出那片几乎遮天盖地的芦苇地时,已然月挂中天。哗啦啦的水流声清晰起来,泛着银光的河一下子暴露在眼前,满月的辉光洒满了整个河面。
  两支河灯放了出去,写着天真祈愿的河灯颤巍巍地在水中飘着,整个河面只有他们俩的灯,一会儿随着水波分开一点,一会儿又撞到了一起……
  也是奇怪,有些事不想时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冷不丁地回忆起,竟然还那样鲜明。鲜明到甫怀之都能描绘出那个阿笙那日穿的衣服,是件天青的裳和葱绿的裙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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