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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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宓坐在浴池边沿,他已久靠得很近,孟宓倾身下来吻住了他的眉心,唇瓣触到他的肌肤之时,他往后躲了躲,但已经来不及了,孟宓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大王的反应迟钝了。”
  他抿着唇不说什么话,孟宓却想到自己怀有骨肉,不能在有温泉的地方多待,见他许久不说话,便佯作动了怒,带着愠色走了。
  她想让他知道孩子的事,却不想她最终留下来,是因为这个孩子,再等几日,也许便会不一样。
  桓夙轻车熟路地走回漱玉殿的龙床,手指稍显犹豫地扯上了红帐,微弱的呼吸声传入耳中,他故意将目光俯下来,孟宓攥着锦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明知道,那双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可依旧乌黑深沉,有墨般的光泽,孟宓跪坐起来,将他的衣袍浅浅地下拉了一把,“让我睡在这儿,别赶我走……”
  她可怜巴巴的声音让桓夙忽然想到她刚入宫那时,他稍稍靠近一下,她便将整个人缩起来,但他板个脸,便能吓到她,她个性软糯,又容易满足,为了吃食能抛弃尊严地向他献媚……
  他闭上了眼。尽管无论睁开还是阖上,眼前无一例外地都是一团暗光。
  还没等到回信,孟宓的肚子忽然唱响了,她尴尬地低下了头,心道自己现在是两个人,不比从前了,饿得快也不足为奇,她这么一想,便觉得理直气壮。
  桓夙修长的指松了,红绡纱帐被放落下来,遮掩了孟宓的视线,她起身拨开帐帘,桓夙已经往外走,那午间不知谁在那儿放了一只博山炉,没有点火,桓夙一脚踢了上去,险些摔倒,孟宓低声喊:“小心!”
  他的身体动了一下,弯下了腰,摸了一下突兀的兽角花鸟纹,却没说什么,绕过去便走了,但明显更脚步更谨慎了些。
  半个时辰之后,小泉子唤孟宓前去用晚膳,其实已到了宵夜的时候,楚宫里的厨子没有将就这一说,故而又精心备好了佳肴,有孟宓最爱的八宝鸭,还有一些清汤,夜里不宜吃得油腻,孟宓深谙此理,她一面尝着美食,一面拿眼睛去瞟一旁握着竹简似乎专心致志读书的男人。
  晕黄的烛火里,男人笔挺俊美的轮廓像刻在心里的画,看一眼刻一笔,看得心都疼了,孟宓忽然说:“大王这书册好看么?”
  “好看。”他不动声色,也不曾抬头。
  孟宓送了一勺珍珠汤的汤汁在嘴里,缓慢地嚼出青菜的甜香来,这么美味的东西,桓夙却从没有尝过,多遗憾,这便是人生最大的憾事了,这事一想,心更疼了,可是他故作冷漠坚强的模样,却让她忍不住动了恶劣的心思,“大王书拿倒了。”
  他的手指微微一僵,然后才缓慢地扬起目光:“何时拿反了,胡说。”
  原来他不上当的。孟宓叹了叹,要逼他说出真相真有这么难么!
  “你要不要尝一尝,很好喝。”孟宓明知他没有味觉,不可能对这些味同白水的汤汤水水有兴致,却忍不住偏让他承认,他多狡猾啊,这么大的事,竟然骗了她这么久。
  他的汤匙送到了桓夙的唇边,桓夙蹙眉,“拿开。”
  “喝一口。”
  桓夙推开了她的手,汤匙落在了红毯上,撒在了她的海棠色芙蓉穿花罗裙尾,孟宓委屈地嘟唇,“大王何必动怒,我不过是一番心意。”
  “孤不需要。”他隐忍地压着唇,抑制住那分颤动。
  起身往寝殿走,在转弯之时,孟宓忽然朗声:“小心!”
  他脚步猛然一顿,孟宓看着他并无一物的身前空地,嘴里却提醒道:“你身前不知被谁摆了一只木架子。”
  桓夙敛唇,缓慢而不确定地挪开了一只脚,但只挪了几寸,便又冷声道:“胡说。”便一往无前地走了,确实没有什么,桓夙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起来,她……已经知道了,所以三番两次戏弄自己。
  孟宓正尝着刻花碗碟里最后一滴珍珠汤,忽然听到寝殿里玉器砸地的声动,孟宓慌张地放下银箸便冲了进去,桓夙一拳砸在墙上,那面墙糊了碎玄玉,等闲碰一碰都觉得扎手,何况是……
  “你怎么了?”孟宓抢上去检查他的伤口,四指已经红肿,甚至伤痕斑斑地溢出了红丝,孟宓心痛地抓起来便放在唇边吹,“不疼不疼,不疼……”孟宓拿手搓了搓他的手背,安静地将脸贴了上来。
  “什么时候知道的?”
  寝殿里,他的声音冷得像冬至的房檐下凝成的寒冰,又冷又硬,孟宓暖不化,只能不断替他吹气,“自己便知道了,你别动怒,不要伤害自己,就算你什么都看不见,甚至变得和行云山的我一样,我也喜欢你,想一辈子在你身边……”
  桓夙像只受伤的猎豹,目眦鲜红,“你不懂!孤一旦瞎了聋了,各方都会蠢蠢欲动,孤若是不能护着你,留你在楚王宫做什么,你走。”
  “我不要你护着。”孟宓满脸泪地抱住他,抱住伤痕累累的他,“夙儿,自今以后,让我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眼睛和味觉都能治好,一定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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