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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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小莲和张凤打闹着从院外进来,看到有客人在都楞了一下,随后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杜泉看着他们蹑手蹑脚的背影不由得笑起来。
  “你觉得,他们可靠吗?”
  楼月生忽然出声,杜泉嘴角的笑容缓缓收起,淡声问:“什……么意思?”
  “欸?你别生气呀,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与那两个鲛人相识也不过就是几日光景,怎么就敢让她们一路跟着?泉客才是她们的主子,只要泉客召回旧部,重振归墟国,这些在外的子民都必须回到族中效力。你不觉得她们留在这儿是另有所图么?”
  “图……就图吧,我也就那……点家底,都拿走也不妨……事。至于她们何时离开,就顺……其自然吧,当初没拦下她们,只是不……想这一路提心吊胆。大家本来就没什么羁绊,该走时走就……是了,不……必勉强挽留。”她抚着肚子的手指轻轻拍打,似乎十分惬意。
  “想得透彻。”楼月生点点头,仰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天际说:“也对,你们啊骨子里都是一类人,还真是凉薄得很呢。”
  杜泉侧头看他,猜测这话说的是她和银九。
  楼月生此时仰躺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地搭在石块上,略长的头发垂下,被风吹得晃动。他苍白的肤色在阳光下竟显得有几分……脆弱,像是薄薄的一层纸贴在皮肉伤。他怎么了?为何,会觉得悲伤呢?
  杜泉盛了一碗鱼汤递过去,轻声问:“楼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
  “若是我说……我的心事是该如何拆散你与银九,然后带你远走天涯,你该如何为我解惑呢?”
  “楼先生,可……真会玩笑,你带我走做什么?拿去卖……了换肉人家也不会多给你……几两。”杜泉笑了几声,端起汤碗吹了吹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忽然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抬头就见楼月生俯身看向她,一只手撑着扶手,一只手压在她唇边,神情有些严肃,盯着她并向她逼近。
  他这一动作着实把杜泉吓了一跳,她紧紧地抓着碗,一瞬不瞬盯着楼月生,觉得他或许是疯了。
  而就在杜泉清晰地看到他睫毛和瞳仁中凝聚的一枚雪花时,怀中猛地一热,楼月生被一股大力打开,轻巧的退后几步站定,而杜泉也被出现的银九揽着离开火灶边。
  她手上依旧紧紧攥着碗,对于银九出现倒是不觉得奇怪,见两人冷面相对,她便想当个和事老,让大家冷静下来。
  而银九显然不是那么好劝说的,他轻轻将她推到身后,一个闪身便到了楼月生跟前,他的手指变成枝杈,窜出锋利的木尖,在楼月生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刺啦”一声,楼月生那件雪白的西服被撕成碎片,可他依旧不还手,只是在躲避。
  银九动作迅速,穿着白色长衫像是一道白影,楼月生渐渐激起杀意,两人便在雪地林间打斗,震得院子里漫天飞雪,杜泉躲到屋檐下盯着,大约过了一刻钟,“砰”的一声,地上砸了个深坑,银九翩然落下浑身不沾一点灰尘,他走到摔落在地的楼月生身侧,俯视着他,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楼月生坐起来,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血迹,见身上一团糟便索性将衬衫和马甲也一并扔在地上,于是,单薄而苍白的上半身裸.露在日光下,杜泉尴尬地扭开头,余光瞥见银九随手扔了什么东西过去,楼月生窸窸窣窣地穿在身上,她侧头瞟了一眼,原来是一件雪白的长衫,和银九身上的一模一样。
  穿上衣服后,楼月生便站起身走到屋檐下坐着,甩了甩湿法,并未回答银九问题,而是笑着说:“我还在想你到底在这里留了什么眼线,原来是自己的一簇分.身,灵力如此强大,可见禁地的事快处理完了,你也能很快恢复自由身,只要冥都毁去禁制,那个鬼地方就再也困不住你了。”
  “那里,同样对你也再无约束,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杜泉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便指着院门口看热闹的小荷他们对银九建议,说:“两位不如到屋里吧,外头寒气重。”
  银九看她脸色有些发白,闻言看了楼月生一眼,越过他进了屋,杜泉跟进去,给他们两个都倒了热茶,便抚着后腰笨拙地坐在银九身侧,紧紧挨着他的胳膊。
  楼月生瞥了她一眼,嘴角抿了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枝头雪水煮得茶,清冽醇香,他睫毛被熏染得沾了水汽,快速眨了两下复又恢复似笑非笑的神情,淡声道:“当初强制我立下契约的是你,而今,不与我商议,擅自解除禁制的也是你。银九,任何人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个物件,随你裁夺。我原本欣赏你这番姿态,冷酷无情,不为世俗所动。然而,你竟犯了一个凡人才会犯的错,对女子动情,还许她孕育子嗣。你就不怕,她生出一个如你一般的怪物,再走一遍你的老路么?”
  杜泉抚着肚子,触及楼月生那道锐利的视线,连忙后退,却只在椅子里挪了几下。她脸色苍白,护着小腹说:“我的孩子,才……不是怪物!她很乖,她很普通的……”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也十分尖利。
  “普通……若无银九不断输送灵力,单凭你,能支撑这个胎儿么?你的苍牙刀,最近常发生异动吧。不是它感应到了邪物,而是你肚子里的那个怪胎作祟,瞧瞧她,这么小就不安分,长大后又会拥有怎样的戾气呢?”楼月生冷冷地质问,杜泉只能紧紧抓着银九的手臂,以此获得力量。
  银九将她的手抓在手心,不轻不重地握着,随后,沉声道:“月生,到现在你还觉得,只要出身不好,便会沦为邪魔,而那些风光正派,就必然是良善之辈,是吗?”
  “至少……”
  “不,他们不会。就好像我能从深渊中修炼出银树真身,而你们却在明朗世间沦为欲望的傀儡。你当初是雪山之神,孤寂冷傲,却贪图人间四季,被剥夺仙身,沦为四处流窜的雪妖。你躲在阴暗的山洞里,藏在污秽的臭水沟以躲避猎杀。还有泉客,她的野心欲念,加速了国家的分崩离析,她试图称霸,到头来却害了全族丧命。她搅动三界内乱,致使鲛族灭绝后,天下大乱。她倒是死了,可这些祸患却延续至今。禁地,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底下弥天的财富……都是她留下的祸根。你说,我为何不毁它。”
  楼月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本就发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近乎颓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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