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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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未完,水澜只觉得肩上有些湿漉漉的。他没有再说什么,任由怀里的人靠着、哭着,帝后二人那么安宁的在紫宸宫坐了许久,久到夜风乍然刮过来,院子里的桃花落了锦重重的一地。
  自那日以后,朝上关于后宫的议论清净了好一阵,黛玉知道实情后虽然难过不已,但到底不比从前无事忙,所以也不至于伤心过度。况且还有紫鹃和春晓等人宽慰,水澜忙完了事也常来陪她,方略略回转了过来。
  只是闻人语的这番话,犹如尖刀一样剖开了心。黛玉思前想后,水澜对她关怀备至,她却不能如此自私,依仗他对自己的情意,落到和永庆帝一样膝下无子的境地。
  于是让紫鹃打点,留意其各家适龄女子的情形,斟酌了再三,在其中择了两位身家清贵、品貌大方的,邀到长春宫来小宴了一回。只见两个标致的小姑娘一同请安,一个杏眼圆脸生得十分娇憨,一个眉清目秀形容娇怯,与自己倒有几分相似,强笑着谈问了两句,便低声问紫鹃:“陛下请来了么?”
  紫鹃颔首,又犹豫的说:“姑娘何必多生事,陛下知道了肯定不喜。”黛玉摇摇头,只让她下去张罗。
  过了一会儿,黛玉借口让宫娥带两人去花园转转,自然又引了水澜也过去。谁知才等了没多久,紫鹃就形色仓皇的回来了,回道:“主子快去劝劝,陛下生了好大的气,把那两个姑娘吓得哭了起来,旁人都不敢上前呢。”
  黛玉听了蹙眉,连忙到出事之所,果然见水澜一身龙袍站在中间,清俊又冷厉,叱道:“后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还不把人带出去!”
  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宫女内监,黛玉示意他们先退下,缓缓的走到了水澜的身边,福身道:“陛下万福,怎么发了那么大的火?”
  水澜望着她好半晌,忽然冷笑一声:“夫人贤惠,孤却受用不起。”他抬首瞧了跟在后面的紫鹃一眼,又说:“主子犯错,奴婢替罪。将紫鹃关入慎刑司,没有孤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视。”
  黛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忙的分辨道:“陛下,这事是臣妾自作主张,与旁人无关。陛下有气就罚臣妾,不要牵累他人。”
  “玉儿,你知道孤最生气的是什么?”水澜别过脸,大有不忍之色:“孤的玉儿,应该始终是那个内心骄傲,与孤白首不相离的女子。孤不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为了后嗣和贤名,一辈子委曲求全、郁郁寡欢,才会做了那么多事。结果,你一点都不能明白孤的心意。”
  说的黛玉眼圈儿一红,泪珠不争气的掉下来,呜咽道:“陛下,臣妾不值得的。”水澜看了她很久,没再说话,转身便走了。
  谁知到了七月内,楚尘突然上了一本参奏,所参的却是当今的皇帝。其中洋洋洒洒说了众多,无非是指责皇帝身为天下之主,理应以孝治国、爱民如子,倘若大选天下女子以供奉一人,致使百姓骨肉分离,实在道貌岸然。
  这奏折一上,朝上一片寂静,因为有良知的臣子都知道,这便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景熙帝别说大肆选妃,继位以来压根儿在女|色上从未上心,也只有一位启元夫人,所以这道奏折真正的授意者,有看得清的老臣还是能咂摸出来的。果不其然,不久水澜就亲拟了罪己诏,对楚尘所奏之事“供认不讳”,把废六宫旧制干脆改为废除六宫,遣散永庆帝留下的太妃颐养天年,并取消三年一选的“陋俗”。
  奇怪的是,罪己诏也没掀起什么轩然大波。朝廷上下对景熙帝的态度似乎也见怪不怪了,连如今的首辅独孤晔都极力称赞:“陛下实乃天下万民之楷模。”于是,尊嫡妻之风开始在民间盛行,若有好事的人不屑一顾,便都笑说:“连皇帝都只有一个娘子呢。”
  然而,水澜却没有再去过长春宫,仿佛忘记了那里住着他唯一的嫡妻。
  作者有话要说:  水澜的想法不造大家能不能明白。他要当皇帝就是不想受制于人,让妻子儿女受委屈,所以上位以后表现得比较强势,特别是后宫的事不容许外人插手。他自己十年前就知道了黛玉不能再生的事,所以对子嗣已经看得很淡了。
  第76章 第七十五回
  黛玉自御花园与水澜口角后也觉后悔, 但水澜不来长春宫又无辩解之理,因此日夜闷闷如有所失。春晓和秋晚都看出□□, 便劝道:“陛下虽不来, 心里难道不惦记?主子娘娘放下身段,去紫宸宫看看陛下,一定尽释前嫌了。”
  黛玉并不答应, 一会儿又唉声叹气:“这事想必你们也都怪我浮躁了。但我这一片也不是私心,为的又是谁呢?”说着,由不得伤心, 止不住滚下泪来。
  二人对视一眼,忙上来宽慰:“好好儿的,主子娘娘该保重身子。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借着楚大人的口,把六宫都给废了, 不全是为了娘娘和长公主?陛下面儿上是发了火, 心里还是爱重娘娘的,不值当再生气。”
  黛玉心里原是矛盾得很,这会子听见说“不全是为了娘娘和长公主”这一句话,又勾起了不能生养之苦, 因又掌不住, 酸心道:“别说长公主了,恐怕就只有一个公主了!”
  秋晚欲抚恤,只听院外叫门。那里春晓听了听,笑道:“这是大明宫掌事王公公的声音, 想必是陛下打发他来的。”
  黛玉只顾拭泪,尽管嘴上没话,心中还有期待。春晓出去开门,果然是王太监来了,一面笑让他进来,打趣说:“只当王公公不认识咱们长春宫的门了呢,有一阵子不见人来了。”
  王太监先给黛玉打了个千儿,笑吟吟的回道:“春姑娘说笑了,主子娘娘这儿哪能不来。”一边说着,一边拿眼溜了黛玉一溜,故意说:“就算是陛下,人不能来,魂儿一天都要飘来几遭,挂心着主子娘娘呢。”
  那黛玉听了只一言不发,还是春晓笑着接口说:“娘娘何尝不是?自陛下少来长春宫,每日都茶饭无心,前儿一见陛下最喜欢用的水晶饺,看得眼圈儿都红了。”
  秋晚倒了一碗茶递给王太监,也帮衬道:“陛下不知道娘娘的心病,倒像咱们推故不去似的。倘或明个公公有机会了,替娘娘也分辩分辩。”
  那王太监告了罪坐在下面,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紫檀盒来,满面堆着笑,便向黛玉说道:“因两淮盐案的事,陛下抄了两个贪官污吏,老奴陪在一边,还听陛下跟闻人大人说:‘银子都入库,假使有孤本雅集的,悄悄留下来,把书套子给换一换,再送到长春宫里,启元夫人不喜欢臭男人沾过的东西。’天地良心,再看这些搜罗来的集子,像是厌了娘娘么?”
  一句未完,黛玉自己也有所感,只觉得五脏都揉碎了,不自禁的接声:“陛下他……近些日子可大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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