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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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 我总觉得我很早就认识你。”
  卫峥扭过头看了余笙一眼,最终摇了摇头,“有些事忘了挺好的。”她眺望着远方, 夜色渐浓,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模糊地看见黛青的山体轮廓,三年前,她就坐在这里,一整夜,那时候余笙也这样坐着,那时候是余笙在哭,哭到断气,不停不停地跟她道歉。
  她那时候六神无主,害怕,懊悔,最终都化为抗拒和冷漠,冷着眼看着余笙,虽然没有说过太过分的话,但那表情就足够刺伤一个刚刚才十八岁的小姑娘。
  后来很多的夜里,她都会想起那个夜晚,刚刚下过暴雨,腥咸的泥土味混着草木味儿在鼻腔萦绕,余笙在哭,她冷漠看着,没有安慰,无声的责备。后来有人围过来,大家都沉默着,不知道该安慰她,还是该安慰余笙,最后是一对儿中年夫妻过来拉走了余笙,领队陆绍安过来坐在她身边,“这是个意外,是谁都不愿意发生的,余笙还小,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别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背上这样的罪名,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的。”
  她听着,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知道不怪余笙,可是她做不到原谅,她想要有一个人来分担她内心的痛苦,她自私地把错分一半给余笙,好让快要窒息的心有一瞬间的喘息机会。
  她是自私的,从来都是。
  她唾弃自己,但是她毫无办法。
  隔了一年她就又见到了余笙,但是余笙已经忘记了她,那种快乐又无忧无虑的样子,让她觉得恍惚,她嫉妒,又觉得松了口气。
  她还是自私的,但是良知还没有泯灭,她就这样纠结着,痛苦着,每天自我折磨着,她唾弃自己,有时候觉得自己为什么不能像父亲一样,冷漠到底,自私到底,那样或许她就可以更理直气壮地活着,更理直气壮地去把责任推给余笙。
  可她就是这样一个懦弱虚伪的人,她唾弃自己。
  手机屏幕亮了,欢快的铃声响起来,余笙快速地接了起来,“喂!”
  “在哪?”姜博言的声音有些严肃,“山里信号不好,我打了半天电话才打通。”
  “对不起,大师兄。”余笙这才忽然想起来,已经离开众人视线太久了,“我现在就回去,我在龙脊崖这边。”
  姜博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余笙知道他要骂她了,果断堵了他的话,“我带了手电筒,也带了求救器,我会小心的,有情况就大声叫你,现在马上回去,你看成吗?”
  姜博言哼了声,“灯打开,站那儿别动,我去接你。”
  余笙“哦”了声,说:“那好!”
  挂了电话,余笙开了灯,“一会儿姜博言要过来,师姐你跟我们一块儿回去吧?天太黑了,一个人待着不安全。”
  卫峥把最后一口烟抽了,放在地上踩灭了,然后看了余笙一眼,“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姜博言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你眼光不错。”
  余笙说了句,“谢谢!”
  然后卫峥冲她挥了挥手,“你等他吧,我先走了。”
  余笙没有强求,知道她和姜博言不大对付,只把手里的求救器塞给了她,“那师姐你小心点儿。”
  卫峥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然后从一侧离开了。
  姜博言过来的时候,余笙已经冻成傻逼了,吸溜着鼻涕,夹着膀子,那模样实在是不够美观,看见姜博言的时候,就像是寒夜里看见一丛篝火,差点儿热泪眼眶。
  余笙犯了一把矫情病,扑到姜博言怀里,“好冷啊!”
  姜博言早有预料似的,手里拿着外套,直接披在了她身上,“别蹭了,鼻涕蹭我身上我抽你。”
  余笙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让我浪漫一会儿。”
  “都冻成傻逼了还浪漫呢!”他抓着她的手揣进兜里,“看你鼻涕泡都快吹出来了。”
  余笙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哪有!”
  两个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大家正在吃饭,卫峥坐在远处跟俱乐部一个姑娘在聊天,脸上还挂着礼貌浅笑,跟平时一样,陌生人面前从不失礼,哪怕再不开心都不会挂在脸上,刚刚在余笙面前的痛哭,估计也只有余笙知道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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