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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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潋接着絮絮叨叨地说:“你要是有心思,也能多娶几个。不过我劝你别娶太多,容易后院起火。”
  黑暗里沈玦的神色慢慢变得阴郁,声音也渐渐变得冷了,“你呢?”
  夏侯潋没有觉察出来,兀自道:“我?我给你看园子呗。等你有娃娃,我还可以教教他们打拳,强身健体,别跟你似的,一阵风就能吹倒。”
  沈玦略一怔愣,眸中的阴霾褪了些,“你不成家么?”
  夏侯潋笑着摇头,“我就算了吧。”
  “为什么?”
  “少爷,我手上沾的血太多了,太好的福气我享不了。”夏侯潋淡淡地微笑,“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给他们当干爹。”
  他的话太惨淡,沈玦的心像被谁攥着,简直要挤出血来。他艰难地说道:“我手上也沾了很多血,按你这么说,我也没福气,我也不能成亲。”
  “你跟我不一样,”夏侯潋轻声道,“我是弑父之人啊少爷,我的罪洗不掉的。你不一样,你可以改过,听戴先生的话,当好人。你看你现在支持张大人变法,又帮着筹措军费,多好,上回我还听见街坊邻居夸你呢。再说了,我根本不想成亲,女人最麻烦了,见了就头疼。我一个人打光棍儿挺好的,逍遥自在。”
  沈玦听了没说话,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侯潋望着他,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光看见一团浓重的影子,他戳了戳沈玦的背,喊他:“少爷,在想什么呢?”
  沈玦拍开他的手,躺下来面对墙壁,闷声道:“我也不成亲,我自有主张,你不必管我。”
  夏侯潋有些头疼,不知道沈玦突然发什么倔脾气,旁人做梦都想要娶媳妇儿,买也要买回家一个,沈玦这家伙要他娶媳妇儿跟要他命似的。夏侯潋无奈道:“我不管你谁管你?”
  沈玦被这话儿噎住了,好半天没说话。
  “少爷……”
  夏侯潋还想再劝,沈玦忽然转过身来拽了一把他的手臂,他失了平衡跌在床上,沈玦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掖好,他想开口说什么,沈玦捂住他的嘴,冷声道:“行了,我困了,睡觉。”
  沈玦捂着他的嘴,挨得他很近,瑞脑香萦绕在空气中,夏侯潋闻着那香味儿,脑子比白天还要清醒。外面下雪了,落在轩窗和屋檐上簌簌的响,他睁着眼睛望着床顶,不知道望了多久。
  寂静中,之前发生的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一下子是戴先生花白的头发在空中飞扬,一下子又是月光下段九黑色的斗篷,渐渐的,连多年之前的往事都纷至沓来,鸦羽一般掠过眼前,像是无声追来的梦魇。一瞬之间,纷杂的情绪涌进心底,白天来不及悲伤,现在竟好像喘不过气似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沈玦的呼吸声响在耳边,他已经睡熟了,夏侯潋悄悄把他的手拉下来,放进棉被。月亮出来了,月光穿过松绿窗纱,透过帐子,夏侯潋侧过脸,看沈玦恬静的侧影,长而弯的睫毛歇落在白净的脸颊上,像细细的羽毛。他伸出手拨了拨沈玦的睫毛,心中汹涌的情绪奇迹一般平静下来。
  “不娶就不娶吧,我们俩搭伙过,也挺好的。”他想。
  他闭上眼,侧着蜷起身子,微微低下头靠在沈玦肩膀上,也睡熟了。
  第102章 花自飘零
  侯府地牢。
  段九拾级而下,从**里走出来。地牢里的人抬起头,透过稻草一样的乱发,看见那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他个子很高,是个魁梧的汉子,脸庞瘦削,晒成蜡黄色,又粗糙,像风干的山芋片。他看起来其实一点儿也不像个刺客,眼里没有锋芒也没有杀气,倒像个种田的田家汉,笑起来的时候甚至有点憨厚的味道。
  刺客搬了杌子和矮几放在地牢前面,段九撩袍坐下来,从斗篷底下掏出一把烟斗,刺客在他的烟锅里灌上烟叶子,用火折子点燃。段九吸着烟嘴,叭叭吐了几口烟,烟雾腾袅而起,笼罩了他的脸。
  “十七啊,这儿住得还习惯么?”他问。
  “还行,”唐十七靠着石壁嘿嘿地笑,“就是牢房湿气太重,老鼠多了点儿,天天夜里叽叽喳喳,吵得我睡不着觉。”
  “是么,”段九笑了笑,“十七,只要你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别说是老鼠,就算是蚂蚁,我们也会灭得一干二净。”
  唐十七爬到铁栅栏边上,陪着笑说:“叔,您饶了我吧。我是真不知道夏侯潋在哪儿,我要是知道我早说了,何必等到现在。”他撸起袖子给段九瞧,手臂上伤痕累累,“您瞧您手下给我打的,浑身没一处好肉啊!”
  段九摇头轻笑,“你这张油嘴呀,我知道你不会开口。十七,你可知道我为何抓你进伽蓝?”
  “您不是想冶炼牵机丝么?”唐十七搓搓手,“您看我您要我把图纸给工匠,我一张不落,全上缴了。您要牵丝技谱,我也默出来给您了。我真的是为咱们伽蓝鞠躬尽瘁啊,叔,您咋还怀疑我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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