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3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你祸乱朝纲,浊乱朝常,当今大岐,只知沈玦而不知陛下,形同谋逆,照样可审!”
  第81章 秋华复晚
  “怎么回事?”夏侯潋低声问司徒谨。
  司徒谨脸色冷峻,“清流出手了。大理寺卿不是太后的人,是清流的人。”
  夏侯潋心略沉了沉。
  清流和阉党对峙已久,魏德在的时候就已经烽火连天。有一阵儿闹得不可开交,清流弹劾魏德的奏疏雪花片儿似的堆在御前,可惜先帝压根不批红,都没什么用。魏德气恨清流给他上眼药,屡兴东厂大狱,有个参了他十大条的言官,在东厂就被活活折腾死了。
  那时候正是沈玦正得魏德宠信的时候,帮着魏德逮了不少人,早就和清流结下了天大的梁子。现在沈玦取魏德而代之,清流便将矛头对准了沈玦。看来,姚氏案、广灵寺围杀,不仅是太后一人谋划,更有清流推波助澜。
  夏侯潋蹙眉问道:“督主可有准备?”
  司徒谨轻轻摇头,“不知道。”
  沈玦低头掖了掖袍子,不冷不热地笑起来,“审?太后娘娘也便罢了,毕竟是陛下亲母,虽然费劲儿,少不得与她周旋一番。”说罢,沈玦神色一变,眉眼俱厉,风雷满蓄,“可你们,咱家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资格敢审咱家?”
  “放肆!”大理寺卿大怒,“你不过区区一个阉宦,我等清流朝士,怎的不能审你!”
  左都御史正色道:“沈厂臣莫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还是听候审讯的好。”
  “好一个清流朝士!便让咱家细细说来,尔等家底儿行藏,当真至清无浊,半点儿错处都没有么!”沈玦嘲讽地吊起嘴角,却不从大理寺卿开始,转过头,对着左都御史,“御史大人,朝中皆知你出身富裕,松江老家田产连绵,庄子无数。可没人知道,这田庄土地,半数都是侵吞贫苦穷家所得,你位列六部,松江县令为了讨好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你侵占了田地的百姓求告无门,沦为流民。有个叫田大牛的,饿死街头,你使了银子,派人将他随意丢在乱葬岗了事。不知咱家说的对还是不对?”
  左都御史颜色俱变,脑门上簌簌落下汗来,结结巴巴道:“一……一派胡言!厂臣莫要血口喷人!”
  沈玦不理他,又朝大理寺卿拱了拱手,道:“至于您,大人,您的确清正廉洁,挑不出什么错处。可惜您治家不严,上个月您儿子纵马伤人,一个八旬老头被踹了个窝心脚,在家里躺了半天,晚上就咽气了。按说杀人偿命,但奈何您有个长袖善舞的好夫人,上上下下都打点停当,连老人的家人也给足了好处,这事儿就这么按下去了,你们皆大欢喜,可怜那老人家一命呜呼!”
  大理寺卿满脸震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沈玦看他的神色,做出惊讶的模样,“怎么,难道您不知道这事儿?”
  大理寺卿咬牙切齿道:“你……胡言乱语!”
  沈玦冷笑道:“是不是胡言乱语,将你的儿子、夫人扭送官府,一查便知。只不过咱家说话向来很讲证据,届时就看大人您舍不舍得您这唯一的儿子杀人偿命了!”
  大理寺卿颓然坐在座上,底下一片沉默,水至清则无鱼,谁敢说自己上任以来一点儿错儿都没犯过?就算自己不犯,也难保家里人恃宠生娇。东厂手眼通天,连官员家里打牌遗落的牌九都能拣给皇帝,更遑论这些阴私?偏这大理寺卿不信邪,硬生生撞到沈玦炮口上。
  沈玦转过眼波,看向刑部尚书,正要开口。
  刑部尚书连忙拱手笑道:“厂臣!厂臣!此事与下官无关!原本嘛,太后诬陷厂臣,证据确凿,此案就该结了!下官家中还有急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刑部尚书撩袍便走,底下诸卿也纷纷起身告辞。沈玦身边人影如织,他屹立其中,直视座上神色颓唐的大理寺卿,脸上的笑容金漆一般一寸寸剥离,最后复归目空一切的高寒。
  他漠然问道:“大人,您还要审么?”
  大理寺卿喉头哽咽,慢慢站起来,把乌纱帽摘下抱在怀里,“沈厂臣,你赢了,你大获全胜!本官明日便请辞归乡,永不还朝!”
  “既如此,”沈玦端正地作揖,“沈玦恭送大人。”
  大理寺卿拂袖而去,沈玦慢慢直起身来,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疲倦从四肢百骸袭上来,像密密麻麻的虫蚁,沿着经络爬到全身。为了应付今日的战局,他这几日几乎无一日安眠。
  人影纷乱,潮水一般从他身边流过,没有人敢直视他的双眼。如今,太后倒了,清流一败涂地,皇帝不过十岁,他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忽然觉得心里很空,像一面空心的大鼓,可以咚咚咚地敲出声音来。
  为什么呢?明明他才是赢家,唯一的赢家。
  “少爷。”身边传来夏侯潋的声音,他迷茫地抬起眼,看见夏侯潋黑而深的双眸。
  夏侯潋轻声道:“咱们回家吧。”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