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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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与那几位泾阳党同僚碰面,宁守阳听得出来,他们对他行事不慎激怒诚王这一条十分不满,都有怨怪他坏了事的意思流露出来。
  对此宁守阳也是苦笑,当初这些人跑来跪求他出面主持大事、承诺以他马首是瞻的时候,都是何其恭谨?就连前不久何智恒一系在金殿之上提出重审耿德昌一案时,来求他拿个主意、撺掇他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的人,还不也是他们么?
  当时如果依照他的主张继续蛰伏下去,不再打那丫头的主意,现在也不会为对方献上那么多的把柄,落得连储君都得罪了的下场。
  他主持,他做马首,自然是他承担最大的风险,那些人只是需要时煽风点火,出了事便来归咎于他,等到将来,还不知会怎样呢!
  可惜,早在迈出那关键一步时他便已清楚,这条船一旦上去,就下不来了。
  管家程凯主持送走了几位客人,折回到书房中来,问道:“太公,留那个李祥住在府里,会不会不把稳?”
  宁守阳垂眼道:“留他住在府里,叫他进出都要记档,无需有人刻意跟踪也能掌握他的行迹,这样才最把稳。”
  “可是,他毕竟是个锦衣卫……”
  宁守阳冷笑站起,将手中珠串一抛:“你还真信厂卫神出鬼没的那套传言?他们的人真有那么高明,我还能好好站在这儿?李祥,哼,倘若他真是为了报答徐显炀来我这里做探子的,那倒真是个难得的忠义之士,比这些泾阳党可强多了。”
  比起泾阳党的态度和李祥的威胁,目前最令他挂心的还是诚王的态度。
  昨晚李祥去与徐显炀碰面,今日徐显炀请了早朝的病假,说是突发急症在家休养。看上去李祥说已下了药倒是真的。
  据李祥回来所交待,诚王之所以会与厂卫走在了一派,皆因那个董善杀害耿芝茵时留下疑点,被诚王顺藤摸瓜查到了孙良这头。
  这番话听来似乎并无疑点。这些天宁守阳一直算来算去,方才又将几名泾阳党首脑招来府中密谋参详,都未发觉自己一方曾在那桩大事上露出丝毫马脚,诚王确实没有已经觉察的道理。
  或许诚王的怨气,只是因为心爱的女子被害而已?宁守阳并不敢放任自己去如此相信,比起诚王,厂卫反而更好对付。只需他制造个事端,到皇帝面前诉苦说自己被厂卫查探骚扰,皇帝就一定会去敲打何智恒。
  有了上次面圣的经历垫底,宁守阳对厂卫反而更加有恃无恐了。可是,诚王呢?
  宁守阳在屋中来回踱着步,久久不再出声。
  距他最近的一扇窗外,李祥紧紧贴在砖墙上,隐身于窗台下的阴影当中,又听了好一阵,见没什么可听的了,担忧久了会被发现,他就缓缓挪动身形,悄然遁去。
  此时已是月历十月月底,京师冬夜寒冷彻骨,背靠着砖墙一动不动地挨了一个多时辰,身体已然因寒冷和疲乏变得僵硬,手指脚趾更是几乎没了知觉。但李祥心里却是很快活的。
  刚才那些官员在时外面有人守卫,他不好靠前,没能听见什么重要讯息,但从今晚局势来看,以后总会有所收获。
  分给李祥住的那间屋子与宁府下人的住处连成一体,夜渐深了,程凯的兄弟程奇和衣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看了看天色,起身套了外衣,出门朝李祥的屋子走来。
  刚一推门而入,只凭气味都能判断得出屋内无人在睡觉,程奇走去床边,掀了掀棉被,见果然无人,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转身大步出门。
  没想到刚迈出房门,就遇见李祥走到了门口。
  程奇一愣,遂逼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李祥已认得他,白天还听程凯吩咐以后有事都报给程奇即可,这时眨眨眼道:“拉屎啊。怎么,您这府上原本不许人半夜上茅房的么?”
  程奇阴着脸:“你屋里不是有恭桶?”
  李祥苦笑:“您半夜闹肚子就拉在恭桶里、闻着屎味儿睡到天亮?您当我多愿意半夜出去受冻呢?要不您给我换间带净房的套间儿住?”
  程奇仍不放松:“你少唬我,你被窝都是凉的,你出去了多半天?”
  李祥翻翻眼睛:“闹肚子多蹲了会儿不行啊?别看我被窝凉了,我拉的那堆现在肯定还热乎着呢,要不要我领您去茅厕里认一认?”
  程奇恶心得直反胃,再没心思与他胡搅蛮缠下去,又警告了一句:“你最好老实着点,别当别人是傻子!”就走了。
  李祥回到屋内,关了房门抚着胸脯压惊:好险好险,可见事儿没我想得那么容易,以后还需步步谨慎,不然的话……媳妇老娘真要托给别人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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