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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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宇峥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不便在场,于是拍拍仉南的肩膀,指了下吧台座位,仉南点点头,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自己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习诗猝然抬头。
  仉南在她对面坐下,有金发碧眼的服务生递上酒水单,仉南给自己要了杯苏打水,瞥一眼像是始终按捺着情绪的习诗,指尖在酒水单上随意一点,给她点了一杯果汁。
  服务生离开,两人安静的对视,一个是风暴汹涌后淘尽的平静,一个则惴惴不安,只身伫立于狂风暴雨前夕。
  他们之间只相隔着一张小方桌,却遥远得,宛如穷尽十几年时光,都无法跨越的天堑鸿沟。
  习诗看着眼前的青年,曾经稚嫩的眉眼已经发生了太多改变,但依旧是记忆中的清隽模样,她几欲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动动嘴皮,却也只问的出:南南,这些年过得好吗?
  没想到,仉南兀自轻笑一声,口吻随意道:开场白太老套了,再说你真想知道,这么多年不会自己来看吗?
  怨能有多深,此刻的态度就有多敷衍。
  习诗仓惶低下头,隔许久,颤声说:对不起。
  这是最没用的一句话。仉南问,而且我过得好不好,对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所以真假有待考量。
  他几乎针针见血,丝毫不留情面。
  这场迟来了十二年见面,甫一开始,习诗的情绪便已溃不成军,她近乎恳求,哀切道:别这样说,妈妈
  妈妈?仉南打断她,笑容平添一抹讥诮,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妈妈这两个字吗?
  习诗眼中尽是泪水,抬头怔住。
  仉南说:是谁陪我长大,一日三餐悉心照料?冬天给我加衣,夏天带我游泳,生病带我去医院,生日亲手为我做蛋糕?如果你也能算得上是妈妈的话,那仉教授家里那位,又是我什么人?
  习诗惊愕道无法言语,半晌,才喃喃道:原来你爸爸再婚了
  不然呢?仉南反问,难道要一个将近不惑之年的男人,独自抚养着儿子,还要每日苦盼已经离婚的前妻再回头?
  仉南笑容寡淡:你一辈子追求自由,但是有人,就心甘情愿地被困于家的温暖之中。
  习诗的眼泪终于无声坠落。
  她是个摄影师,二十多年前的机缘巧合,一次名校采风时,与年轻儒雅的青年教授相识,一眼惊鸿,仉墨文被她身上那股纯粹到近乎明艳的光芒所吸引,而她亦倾慕于青年风骨卓然的俊雅气度。
  所以相爱,所以决定厮守。
  当年的爱情故事,确实是一段郎才女貌眷偶天成的佳话,然而,抛去爱情本身,生活的本质,却是真真实实的萦绕的烟火气息。
  但是习诗是自由逐风的鸟,注定了无法在暖巢中安稳度日。
  婚后的生活,她依旧长年旅外,哪怕仉南出生之后,在家与他们父子相处的时间依旧很少,她将自己全部的热情都奉献给热爱的事业,付诸于那一张张绝美的人间风景,却吝啬得,不肯多给最爱自己的一点点。
  而在仉南无岁年一年,她第一次向仉墨文提出离婚,原因竟然是家庭的牵绊,逐渐侵蚀了自己作为一名摄影师对于镜头捕捉的灵感。
  家人,朋友都在劝,包括仉墨文在内,也在尽力挽留。于是,在自由与家庭的第一次博弈中,习诗默认退却了。
  而在那之后,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终于,在仉南十二岁那年,她旧事重提,因为渴望更加遥远的天空,所以最终决定斩断最后一丝固守的牵连。
  彼时仉墨文已经心力交瘁,再说不出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样祈求的话,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习诗选择净身出户,曾经在这个家中生活的痕迹也好,那些残留的温馨也罢,她统统不带走分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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