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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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位!”甄辉得意指着梁兴。
  “哦?他?他敢和咱们楚二官人比试不?”
  没等梁兴和那个楚二官人说话,两帮人已经哄闹着把两人推到了庭院中央,梁兴的衣裳也被甄辉褪下,露出左肩膀上文的那头青苍苍的豹子。那个楚二官人也脱去外面白罗凉衫,露出里面一件青纱汗衫,他朝梁兴拱手一揖:“在下楚澜,请梁兄赐教!”
  “好说!”
  两人对视片刻,都年轻气盛,又都会相扑,自然激起斗意,一起摆开了架势。梁兴见楚澜步法轻捷,却不虚浮,果然有些功底。不过他也一眼看出楚澜的弱处在腰间,腰力尚未能全然凝到一处,气略有些散。
  楚澜先出招,他一把搭住梁兴双臂,左腿一伸一拐,梁兴知道这是“盘根腿”,他不慌不忙顺势略一俯身,侧臂一扭,一招“斜翻鹞”,反缠住楚澜。楚澜腰力果然一松,险些被他缠倒。幸而他脚步灵敏,急退一步,又轻轻一纵,卸去力量,跃到梁兴身侧,膝盖一顶,双臂下压,一招“坠云手”,想要撅倒梁兴。梁兴早已料到,仍不慌不忙,反臂一带,右脚一绊,楚澜腰力吃紧,又险些栽倒。他胜在轻灵,急闪了两步,稳住身形,随即又攻了上来。
  两人缠斗了十几个回合,梁兴再次反臂揽住楚澜后背,一招“龙卷水”,发力一盘,楚澜腰力终于不济,身子一斜,栽向地面。这一栽,若真的栽倒,会极狼狈。梁兴不愿他当众出丑,忙伸手一拉,楚澜顺势一挺,才没有栽倒。
  “多谢梁兄!”
  “哪里!”
  两人点头而笑,心照不宣,就此成为朋友。交往了一段时日,越发觉得脾性相投,索性结拜为弟兄。楚澜长两岁,为兄。
  楚澜是东郊一等豪户子弟,家里田广财厚,他不爱读书,只愿习武,想考武举,却因兵法策论修习不够,初考落榜。他也不急,继续勤习弓马,又请了精通武学兵法的宿儒,在家传授。
  楚澜见梁兴不但相扑功夫精绝,其他拳脚、枪棒、弓箭也都娴熟,想替梁兴在京城创出些名头,便强拉着梁兴四处去比试。京城大大小小数十个武社,弓箭社、相扑社、枪棒社、刀社、剑社、拳社……聚集了天下各类高手。梁兴本也爱结识朋友、切磋武艺,再加上义兄的盛情,便一家一家比试过去。两年下来,将京城各个武社比试了个遍。虽然不是样样都精、回回都赢,但都在第一等地位,因此闯出了个汴京“斗绝”的名号。
  梁兴家中没有兄弟,自幼孤单,意外有了这样一位义兄,待他又如此慷慨周至,心里无比感念。只要有空闲,第一个就要先去寻义兄楚澜。不过,今年开春以来,他忙着训练兵士,准备三月一日的金明池争标大赛,一直抽不出工夫去见义兄,谁知道楚澜竟被蒋净杀害……
  想到此,梁兴心里一痛,眼睛一热,见四周都是人,他忙重重呼了口气,扭头望向河中,心底却翻腾不已,窒闷难宣。他父亲不愿他从军,强逼他自幼习文,他虽不爱,却也记了些诗文在心里。兴头来时,也偶尔会吟诗填词。这时心中忿郁不畅,望着滔滔河水,随口吟了一阕《忆王孙》:
  人情似纸怕经年,世事如风惯暖寒。
  唯有英雄片语间,重如山。只恨苍天妒情欢。
  第十章 烂疮、负恩
  若不虑而易于敌者,必擒于人也。
  ——《武经总要》
  王哈儿吃完了面,摸出十文面钱摞在碗边,朝珠娘招了招手。珠娘正在收拾另一桌的碗碟,留意到,转头望了过来,竟朝他怯怯笑了一下。店主温长孝一直扒在柜台沿上,盯看着珠娘做活儿,珠娘慌忙低下了头。王哈儿心里一荡,他原还担心刚才话没说对,从这一笑看来,珠娘的魂儿还是被自己勾住了。他不由得咧嘴笑着,本想再去勾缠几句,但见店主那双鹞子眼不离珠娘,便得意扬扬地离开了温家茶食店。
  刚出门,他一眼就瞧见严老儿茶棚边有个人,是“斗绝”梁兴,梁兴解开拴在旁边柳树下的马,翻身上去,驱马向东边去了。王哈儿顿时收住了笑,梁兴似乎也在找钟大眼,但愿他不是在找那个姓牟的,万一被他找见些什么,我这里的事情就不好下手了。
  他知道严老儿常日在这里,人称“万事通”。便走过去拣了个空座,坐了下来:“严老爹,来碗煎茶。”
  “你们都在寻钟大眼,到底是为何?”严老儿提壶过来斟了碗茶。
  “哦?你是说‘斗绝’?”
  “是啊。你在寻,他在寻,钟大眼的娘也在寻。这钟大眼却不见人,究竟是闹什么鬼戏?”
  “哦……我寻钟大眼,是想跟他打问一件事。‘斗绝’寻他做什么?”
  “他没说,我也不好问。不过,瞧着像是要紧事。”
  “对了,严老爹,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姓牟的年轻公子?”
  “姓牟?这姓少见,还是年轻公子?没见过。”
  “昨天中午,他在钟大眼船上,穿着件青罗衫,一对细长的眼,眼角往两边斜挑。你从这边也应该能看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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