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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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裕州城有一人冲破重重阻碍,飞奔向京城的同时,顾长安这间破败的牢房里也迎来了头一位探监的人。
  顾长平兄妹俩犯的是重罪,平时没人能进来探视,何况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谁也不会平白给自己和他们添这些没必要的麻烦。
  来到顾长安牢房的这位,是个宫里人。他五十上下的年纪,面白无须,脚步轻缓,神色间带着似有若无的谦卑和谨慎。
  “都尉大人。”他还是行的规规矩矩的拜礼,顾长安忙一躲,还礼道:“长安如今已是阶下囚,受不得公公大礼。”
  “咱家姓谭,从前是伺候过德妃娘娘的人。”谭公公说着,边似无意扫了眼顾长安的神色,见她嘴角一沉,便知道话到此处,她就明白了。
  德妃是刘珩的生母,嫁来大齐前是南燕的慧德公主,据说产子后一直体弱,痼疾不愈,拖拖拉拉了十多年,最后还是没熬过去,薨了。
  刘珩曾与顾长安说起过这段往事,那时候顾长安还阴暗地猜测德妃是不是被人下药谋害了,结果被刘珩鄙视一番,说她真是在边关给晒傻了。德妃确确实实是因病而亡,但她一去,原本就没什么靠山的刘珩就愈发孤立无援了。
  刘珩在之后几年受到其他皇子的排挤,还因某年春猎时误伤幼弟而被皇帝重重责罚,他心灰意冷之下才远走边关,到石岭蹲了七年。
  当然顾长安从没同他说过,他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骗骗三岁小娃还做得数,要骗她这个被晒傻的人还得再编得生动些。
  “大人?”谭公公见顾长安被他一句话说走了神,没的办法只好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
  顾长安被他晃得回了神,定睛一笑道:“公公不辞辛苦而来,是为何事?”
  顾长安留意到郑婆和旁边一个才关进来的女人都被暂时带离了,诧异间便晓得这位公公怕是来者不善。
  “咱家也不可久留,便不与大人打什么官腔了。大人可知道,就在两个多月前,端王抗旨拒婚之事?”
  顾长安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敢有何异色,淡然摇头,“不知。”
  “皇上下旨赐婚端王与梁国公之女,他当廷抗旨,说是北境不安,无心婚娶,还请旨驻守北境,只是皇上没允罢了。”谭公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王爷为的是什么,咱家想,大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话原也不该咱家来说,可咱家不说怕是也没人能说了。”
  话到此处,顾长安要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她顺着谭公公的话,问道:“王爷近日,可是不大顺遂?”
  谭公公看她一眼,不答反道:“王爷这些年苦得很,忍辱负重才有的今时今日,却为此一事便要付诸东流,可惜了。”
  顾长安垂下头,没言语,她心思转了几转,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都尉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熬着,王爷在外头也不比您舒服多少,一双眼熬得通红通红的。前几日,他给逼的实在没法了,就到含章殿外头跪着,跪了两宿,后来是皇上说他要再跪下去就砍了都尉脑袋,这才回府。”谭公公说到此处倒见了几分真情,大约在刘珩小时候也照看过他。
  “王爷在朝中处处受制,一点差事办的不妥就招来皇上一顿斥责,是愈发地如履薄冰。”谭公公哀哀叹了口气,“与都尉说了这许多,是咱家失了规矩,但咱家到底是伺候过德妃娘娘的旧人,娘娘的恩德,做奴才的,是不敢忘的。”
  谭公公的话点到即止,每句的分寸都拿捏在点儿上,余下的那些,就让顾长安去猜,猜到猜不到都不重要,这颗石子已经扔下去,不激起千层浪是不可能的。
  谭公公再行一礼,垂目道:“那咱家便回宫去了,大人保重。”
  “公公辛苦。”顾长安还礼,目送他消失在看不见的光影里
  顾长安拿着干草在地上无意识地画圈,郑婆又被带回来,在她隔壁絮叨着什么。
  其实从许之栋案发到现在,顾长安大略明白皇帝的确是个擅权谋的人,且深谙制衡之术。在刘珩回京前,刘隆可说是一支独大,大到几乎目中无人,无人到差点把他的皇上爹都不放在眼里。
  皇帝需要一个人来遏制刘隆肆意的自我膨胀,刘珩就这样被他选中。至于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顾长安还看不透,她只知道,从刘隆收买胭脂堂杀手这点上看,必然应大于偶然。
  顾长安不知道皇帝中意的继位者到底是谁,但从目前情境来看,大势已倒向刘珩。毕竟许之栋案不可能不牵连到康王刘隆,就算他摘的再干净,也做不到独善其身。
  反观另一边,皇帝赐婚刘珩,娶梁国公之女。这一举动显然是在给他扎根基,梁国公虽不活跃于朝堂,但毕竟是两朝老臣,结交广泛,实是给刘珩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哪知刘珩不领情,非但不领情,还大有要弃位远走之意。
  如此一来,一边得罪了梁国公,一边惹恼了皇帝,刘珩总算是跑到刀尖上跳舞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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