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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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立也翻身上了一匹马,两人同时打马,背道而驰,消失在浓黑的深夜中。
  陆钦州一人先到家中,大步走进后院,远远见丁香里灯火通明映着半边夜空,却是一片死寂,心中不停的叫着菩萨保佑快快走了过去。
  才转过拐弯,一只冷拳挥了出来落在他太阳穴上,打的他眼冒金星,好在他多年前打仗时的底子还未褪去,一把就抓了那拳头反拧过去。陆远泽冷哼叫一声摔倒在地上。陆钦州见是侄子,也不多言,转身进屋去了。
  昨夜血湿透的被褥早已拿下去焚烧,屋中四处也擦拭的干干净净,陆钦州才一推门,周氏便惊醒了过来,她起身让了位置道:“可曾看过孩子?”
  陆钦州见蒋仪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一丝血色也抚,握了她手过来,冰冷渗人,摇头轻声问道:“她可曾醒来过?”
  周氏叫丛云扶了道:“约摸四更天儿的时候醒来过,见你不在,找你。”
  那正是他在梦中听到她不停叫自己的时候。
  陆钦州握了那只手,见福春歪倒在床尾,轻轻自下面抽出帕子来,见上面仍是浸湿一片,伸手去摸,床上倒还干着。他拿胰子细心洗过手,亲自取了帕子来替她垫上,握了她手坐了半晌,轻声叫道:“仪儿!”
  他从未曾如此亲昵的叫过她,正如她不知自己该如何亲昵称呼于他一般,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亲昵的称呼她。
  蒋仪半眯的双眼中眼珠晃了晃,人却仍是沉沉的睡着。不一会儿邢御医背个药箱进来了。他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样子和善亲切。进来就捉了蒋仪的脉,捉完又换了只手来捉了,眯眼半晌才唤了福春过来问道:“夫人生产时,谁在身边?”
  初梅上前道:“婢子一直在身边的。”
  邢御医点点头,仍是捉了脉问道:“产程有多长?什么时候破的水,破水后发作了多久?”
  初梅一一照实说了,邢御医又提出要看胎 。初梅也指着人取了来给他看,邢御医远远扫了一眼,略点点头,换了只手捉着摇头道:“不应该啊。夫人年轻体健,又生产十分顺利,胎盘也娩出的十分完整,都不像是大出血的征兆。”
  他又问道:“出血多久?何时止的血,何种方法?”
  初梅也一一答了,邢御医点头道:“这婆子的方法倒还中肯。”
  他又翻了蒋仪眼皮瞧了,撇嘴轻轻摇头道:“中丞大人,夫人这状况十分的险。”
  陆钦州道:“险在何处?”
  邢御医瞧了他一眼道:“虽出血止住了,但她身体失血过多,不容易再醒过来,就算以后能醒过来,怕成个痨病之症,就麻烦了。”
  陆钦州此时满腹忧悔,知道这邢御医与自己相交莫逆,说的必然都是十分中肯的话。
  他揖首道:“以邢兄之意,当如何救治。”
  邢御医还礼道:“中丞大人也算是医者不能自治,如今也唯有拿人参来吊。再叫人在尊夫人耳边时时唤她,叫她神魂不至堕入无边无识中去。”
  他掀了蒋仪眼皮拿灯一照,她眸中一无所动。
  如今已在鬼门关,也惟有听天由命了。
  周氏本不放心,在门口候着,听闻邢御医要参,猛的惊醒过来,自己这一夜胡急乱撞,竟忘了这最重要的一层。她忙叫了陆远泽过来道:“快叫库上将家里所有的参都搬到这里来,叫御医挑拣。”
  陆远泽领命去了。
  那邢御医出门来,揖首见过周氏,自去西屋用早饭。陆钦州跟了出来吩咐了李德立道:“把陶太医闻几个郎中一并请到墨岩斋去,再把方才在产房中的几个丫环并那个产婆与产婆的助手一并带去,你亲自审,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又回头对潘儿道:“去外间把书柜中的《千金要方》与《济阴纲目》拿进来。”
  说完他仍回了屋,从在床前握了蒋仪的手,不住唤着她的名字。
  蒋仪此时意识散乱,她听得陆钦州唤她,知他已回来了,心中有些欢喜,欲要抬头去看,谁知竟然见自己平躺在房梁上,一思一念间五脏六腑欲要飞散般的相互撕扯,却又说不是出是疼是痒。呼吸间四肢沉重到仿如身上压着千斤巨石般喘不过气来。她神思虚弱,似是须臾间就要散去,渐渐便觉得陆钦州的叫声有些聒噪,叫她不能就此脱离痛苦。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觉得自己一点点落到了床上,比之方才在空中,落在床上更添了万分的疼痛与倦意,她睁了眼欲要说:“求求你,别叫了!”
  她想说,叫妾好好睡一觉吧。可是她太累了,不及出口,又沉沉睡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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