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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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酒气随他的步伐侵袭而来,他一直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像是要将这张脸深深刻在心间脑海似的。方才的冷淡阴鸷不知是何时收敛,那双桃花眼里目光复杂,似有无数暗涌在翻滚,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的周令渊,其实让人有些害怕。
  魏鸾甚至不知如何劝他,只管往后躲。
  身体撞到临墙的长案,或许是走得太猛,撞得长案微晃,上面悬悬摞着的空酒坛呼啦啦滚开,七零八落地砸在地上。诡异的死寂中,这动静吓得魏鸾惊呼出声,周令渊也在那一瞬伸手揽住她后腰,拉着她避开散落砸下的酒坛。
  下一瞬,他忽然躬身,将魏鸾打横抱起。
  即使走入绝境意志消沉,即使酗酒颓丧后气力不及往常,男人的劲道终于远胜于女子。更何况,魏鸾自打落到章念桐手里,每日除了吊命的饭食外,常常是饿着肚子的,举动皆勉力支撑,哪抵得过他的力气?
  双脚悬空,惊慌中有些眩晕。
  在琉璃殿时周令渊几乎失控的举动霎时浮入脑海,魏鸾惊叫了声,怒道:“周令渊你疯了!你放开!”然而尖锐的反抗和手脚挣扎并未能阻拦他,周令渊一路抱她进了内室,顺便踢倒拦路的桌椅。
  于是屋中乒乓乱响,夹杂魏鸾的惊叫。
  原本候命的仆妇即使不知两人之间的旧事,听见这动静也能猜到七八分,各自诧然对视。等魏鸾的惊呼进了内室,变成断续的呜咽,仿佛被人堵住嘴巴,便默契地退远。
  屋内,魏鸾的嘴确实被周令渊捂着。
  但魏鸾畏惧的事并没有真的发生。
  将魏鸾放在床榻后,形如疯癫的周令渊并未如她所害怕地那样欺身压过来,而是捂住她嘴巴,神情极复杂地望着她,沉声道:“他没护好你。”不知是消沉颓丧之故,还是酗酒坏了嗓子,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魏鸾口中呜咽,眼底分明恐惧无助。
  周令渊叹了口气,“你不该来这里。”
  这话没毛病,魏鸾疯狂点头。
  周令渊又道:“接着骂我。”说话间,稍稍挪开手掌。
  魏鸾拼命挣扎的呜咽声随之涌出,虽不明白他这举动的意图,但只要周令渊没疯到越矩的程度,她还是愿意听从的。遂高声咒骂,仿佛周令渊当真把她怎样了似的,骂到一半,嘴巴又被堵住,只剩断续呜咽。
  而周令渊依旧坐在床沿,连她衣裳都没碰,眼里分不清是疼惜还是绝望。
  “你当真以为,我会丧心病狂到毁了你?”他的声音极低,露出几分自哂的神情,目光黏在她眉眼间,缓声道:“在京城时,我离皇位那么近,尚且克制住了。如今这情势,我的前路早已断送,哪会真的拉着你陪葬。”
  他忽然哂笑,目光挪向满屋的酒坛。
  这般态度着实出乎魏鸾所料。
  她望着周令渊消瘦黯然的侧脸,缓了片刻才隐约明白他方才的意图,迟疑道:“你是……做给舅舅看的?”话才问完,嘴巴又被周令渊按住,她只好又呜咽了两声。只是最初的惊恐过去,这呜咽毕竟有气无力,周令渊听着不像,索性松开手。
  魏鸾就势坐起,赶紧往旁缩了缩。
  周令渊将手探入襟怀,很快摸索出个东西,微攥的手伸到魏鸾跟前,摊开时,掌心是个陈旧的香囊。是先前他让周骊音还给魏鸾,又被魏鸾寄托了鼓舞送回去的那枚,干净完好,不见半点脏污破损。
  可见他即便亡命肃州,亦随身珍藏。
  像是珍藏从前表兄妹和乐融融的旧时光。
  魏鸾当初还他香囊,愿意是鼓舞他振作起来,迷途知返,至少能保住性命,有来日可期。而今看周令渊这模样,阴冷善变又酗酒颓丧,又说前路早已断送,竟有些自暴自弃的模样。她不知怎的鼻头一酸,低声道:“长宁她很担心你。”
  周令渊的手颤了颤,捏紧那香囊。
  “我对不住她。你们自幼感情笃厚,往后你多陪伴她吧。”他站起身,避过她的目光,去取桌上温热的茶水。那只手却颤抖得厉害,令杯中的茶水洒出许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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