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肆】(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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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永仁元年,在戚炳靖强势的坚持下,出身藩军的谢淖因赫赫战功而被拜为大晋中将军,自此开启了封地藩将可凭军功晋位朝廷高阶武官的新一轮兵制。
  到了今时,戚炳靖奏举陈无宇接任兵部尚书一位,其背后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思量,又是为了将来什么样的谋划而做铺垫,不可能不令诸王内不自安。倘是陈无宇果真做了这兵部尚书,戚炳靖后背无忧,只怕下一步就要打削减诸王藩封兵权的主意了。
  两日前,戚炳衡在都堂中没讨到半点便宜,铩羽而归。
  眼下,他在无言片刻后,抬眼看向怒气正盛的戚炳昱,心中竟冒出一股不合时宜的幸灾乐祸来,原来他竟不是唯一被都堂里的这帮臣子逼到口不择言的人。
  然而,同那前景不甚明朗的兵制相比,少些钱财又能算得上是什么要事?何以叫他这位三哥如此计较愤怒?他却没细想,若短了钱财,他三哥一向自恃强壮的封地军马又要拿什么去养。
  戚炳昱不见他开口,瞪着眼又叫了一声:“五弟?!”
  戚炳衡这才勉为其难地站起身,面向正北主座上的人,叫了声:“四哥。”他打量着从始至终不发一辞的戚炳靖,替他那另一位兄长帮腔:“前些日的兵部事还未定,户部今日所奏,不如过些时候再议。眼下国中无事,朝廷又何必如此心急。”
  座上之人笑了下。
  那笑无声,笑意冷漠,带着一股面对不自量力之人的、高高在上的怜悯。
  “三哥。五弟。今日叫你二位来听户部所奏,是想给你们留个体面。朝廷之决议,你们若奉,那是最好;你们若不奉,只管提兵来见。可乎?”
  戚炳靖的语气堪称平和。
  可这话的内容入耳如刺,足以令闻者惊骇。
  果然,戚炳昱勃然作色,面孔发青。他僵了几瞬后,咬紧牙根,愤然转身,一言不发地抬脚离去。
  他这一走,戚炳衡自然也待不下去。他皱了皱眉,将要走,又忍不住,冷冷道了句:“四哥待亲兄弟,何以如此心狠。”
  这一句的尾音,久荡于都堂中。
  待人走后,莫士培才松弛了脸色,弯下腰,捡起奏本。
  他掸了掸上面沾的灰,直起身。
  本中所奏,句据翔实,背后凝结着户部上下百余名官吏时近两年的心血,一旦施行,牵动的何止一个睿王、一个桓王。从朝廷到地方,有多少人要得罪交恶,有多少人会被迫牺牲,有多少人仕途将改,又有多少人必遭非议。
  此事面对的是何等的压力,又需主政者胸怀何等的魄力,莫士培十分清楚。
  他看向戚炳靖,而戚炳靖也正看着他。
  “莫卿,你受累了。”
  莫士培闻之,立刻敛了神色,专心应付他后面将要吩咐的话。
  眼前的这个男人,意态坚定,从容果决,纵在旁人口中权势滔天、心狠手辣,可莫士培从未以为意过。
  因他拥有足以令莫士培尊之、敬之、奉之的抱负、胆识与气魄。
  ……
  隔日。
  一封来自睿王、桓王联名发来的奏表被递到内都堂。
  当值的诸臣轮流读过,无一不惊。惴惴之下,又将这封奏表进至戚炳靖案上,请他一阅。
  表上称,去岁易王戚炳哲在其封地暴毙一事,实为谢淖派麾下人马前往暗杀。睿王、桓王于近日收得匿名物证,将尽快呈至刑、兵二部,望朝廷立诏谢淖归京,以便案验其疑罪。
  谢淖是鄂王亲将。指称谢淖杀易王,不啻在骂鄂王弑兄。欲治谢淖之罪,是以此来羞辱鄂王。谢淖若被下狱,则鄂王将失不可或缺之肱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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